致我的愛


  現在正是花開花落的季節。

  維克托現在的房間採光相當的好,勇利很喜歡坐在窗邊的小椅上,感受陽光的溫度、然後看著在太陽的照射下好像散發著光芒的維克托。

  勇利跟維克托曾經是兩條平行線,應該說即使是現在應該也是。他們的距離總是這麼近、卻又這麼遙遠。

  他第一次見到維克托是在某場劇場演出。

  本來勇利對看舞台劇並沒有特別大的興趣,但有次因為中獎而拿到了劇場的門票,以不用也是浪費為由全家一起去看了第一次的舞台劇。就在那次,勇利看見了綁著馬尾歌頌著出場的維克托,他一瞬間被吸引了。

  勇利已經忘了那次的劇場名稱,但他卻記得劇情的所有細節。在某處的一個本應繁榮的王國,因為這一代國王的昏庸虛度陷入王國的危機,而王國內不小心與公主相戀的侍從在國民起身反抗的同時被公主偷偷送出了王宮。

  「這個王國終於就快要滅亡,我的侍衛、我的愛啊,我等你把我帶出牢籠,自由地生活迎接我們的終點。」

  本來就是在王宮內偷偷與公主相愛的侍從不疑有他,點了頭就接受公主的提議離開了城池,尋找能夠讓他們自由相愛的新天地。

  然而隨著王國被消滅,身為曾經站在王國頂點的王室家族當然一個也跑不了。本來不應該受到牽連而是被貶為平民的公主殿下站在王宮的高塔。

  「我是一國的公主,將會同王國同生共死。身為父王的子女,也應當同父王一起承擔結果。」

  絲毫沒有猶豫,隱藏著內心的害怕而發出宣言的公主,讓國民們一度感到猶豫,可國民們最終還是給予了庸君制裁,發出如此宣言的公主也毫無悔意地一起站上了刑台。

  直到一切終結後才得知到事情真相的侍從,曾經頹靡、曾經放棄一切,抱著想結束所有的想法再次回到王國國境內,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看著曾經與愛人相處過的痕跡,心裡感到一陣惆悵。最後來到已經被廢棄的城堡,走到當初公主像世人宣示的陽台,看見了在陽台欄杆上小小的一行字:「To my love, forever.」

  侍從流下了眼淚,以眼淚作為新生的開始,從此身為流浪詩人歌頌起曾經存在卻又早已消亡的愛。

  維克托就是那位歌頌愛情的詩人,而勇利則是被維克托的眼淚而俘虜的眾多觀眾之一。

  勇利此後成為維克托的粉絲,翻看曾經錯過的每一部有維克托出演的舞台劇,深入了解維克托存在的劇團,膚淺的以進入與維克托同一個劇團為目標努力。

  他做到了,所以他現在站在這裡,站在比台上台下還要更近的距離看著維克托。

  在勇利終於進入劇團的那一天,他記得他跟維克托的初對面簡直糟透了。可能是他那磨磨蹭蹭的小粉絲態度,維克托甚至還以為他是因為追星而進劇團打雜打掃的追星族。

  雖然他確實是小粉絲,但不是打雜、而是進了劇團的表演者。

  進入劇團是勇利踏出的第一步,他果然還是想與維克托站在同一個舞台上表演。勇利覺得自己簡直是最有野心的粉絲了。

  但即使是進了劇團的現在,勇利依然追隨著維克托的步伐,努力著、雕琢著自己。

  勇利本來就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人,雖然起步並不算早,但是他卻也有大把時間可以精進自己。也許是他那些許的天賦加上不輸給任何人的毅力,他的表現總算還是被他的偶像看到了眼裡。

  偶爾維克托也終於會主動來找他,雖然說出來的話總是像箭一般毫不留情地往勇利身上插,但是那些建議卻也是真正有幫助的,勇利就是這樣痛並快樂著。

  當終於能夠與維克托同臺演出,那一刻勇利簡直覺得自己走到了人生最高峰,有種即使世界末日了也無所謂地感覺。

  「在這句之後維克托你就站在這個位置。」

  維克托看了幾眼,點了點頭。

  "嘎嘰"

  勇利好像隱約聽見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然而他不知道該向誰開口才好,在一旁乾著急。

  看著眼前還在排練的大家不停變動自己的站位,勇利也不好上前去打斷他們的排演。

  "嘎嘰"

  可這聲音卻讓勇利感到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經過內心一番的掙扎交戰,不安還是勝過了勇利堅持著的禮節,拍了拍站在一旁的披集。

  「披集,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啊--!」

  勇利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場內正排練著的人突然一陣騷動。

  "磅!"

  接著是重物掉落撞擊到地板破碎的聲音。

  「天啊!」

  「救護車!誰快叫叫救護車!」

  勇利看到場中央發生的事情,身體止不住顫抖。

  他才發現剛剛聽到的不和諧音是天花板上擺著的燈光設備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鬆脫、正搖搖欲墜而發出的聲音,而掉下來的位置正好就是維克托所站的定位。

  現在那個總發著亮光的維克托正倒在場中央。

  勇利不知道他是怎麼跟著眾人一起到醫院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要求旁人讓他照顧維克托,他只是腦袋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來這就變成了他的工作了。

  平常的勇利還是會去劇團練習,但是練習完之後他便會馬不停蹄地往維克托這裡趕來。披集身為勇利的好朋友,雖然也很擔心維克托,但此刻卻更擔心勇利的狀態。

  「你有好好休息嗎?」披集不知道該怎麼向勇利勸說,而且他認為不管他怎麼說勇利還是不會改變他的作為。再怎麼擔心、對此感到生氣,在勇利這種表面上還算正常的行為中他也無法多說些什麼。

  「沒問題的。」勇利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想著該去找維克托了。

  他覺得這一部分是他的責任,他在不該猶豫的時候猶豫了,如果重來一次……他有辦法下決心打斷排演嗎?其實勇利不敢肯定。他開始有些討厭起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

  「如果我親吻你一下,你會像睡美人一樣就這麼醒來嗎?」勇利看著現在躺著的維克托,小聲的自言自語。

  說完,自己又忍不住嘲笑出聲。

  「不可能吧,我成為不了你的王子。」此時的勇利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但是他現在無法好好思考。

  「晚安,維克托。」

  還有對不起,我可能喜歡你。


17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