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與人


※時間線不明

※結構短缺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意外。

 

  我清楚這個意外發生的所有過程,但我卻不知道製造出我的過程。

 

  本來在意外還未發生之前還有一個跟我的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類」,所以在確認把技術研究出來的時候就該把我這個「作品」給消滅了才對。

 

  「趁他還沒辦法動作的時候銷毀吧。」這是我還沒能睜開眼睛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讓我清楚的知道,因為我不是人類,所以我註定無法與人類同等。

 

  但在我要被銷毀的一個小時前,研究院某處的一場爆炸讓我得以逃脫。那場爆炸讓束縛著我的營養罐破裂了,而機器的損壞有終於讓我有辦法活動。在看管我的研究生猶豫的看了我一會兒,拿硬物完全敲開了營養罐。

 

  「這裡要毀了,趁著機會逃吧,像人類一樣的活下去。」說完,他拿了一張身分證跟紙條給我,讓我立刻離開。

 

  所以趁著混亂,我跑了。一路上看到了拼命想拯救資料的研究生、慌張想離開這裡的研究生、以及已經死亡的研究生。我不知道有與我相同面貌的人去哪裡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研究院裡的一員,只是因為有人讓我跑,所以我離開這裡。

 

  我對此沒有任何想法,因為我只是個作品,當他人告訴我我該做什麼我就該做什麼,就跟我無法決定自己是否該生存一樣。

 

  當我離開了那裡,我從口袋摸出了那個研究生給我的證件,大概就是創造出我的範本,因為我們的長相一模一樣。拿出另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家裡住址、個人資料等。

 

  我看著這張身分證,往這個住址的方向走去。從今以後我有名字了,雖然並不是我的東西。

 

  本來如果一個人要替代另一個人十分麻煩,必要時還要做出泯滅人性的事情,但似乎這些事情都不需要經由我的手。當那個人被當作克隆範本之前,他除了個資就什麼也沒剩下了。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上過學,大概是從很小就被抓去實驗室的失蹤人口,說不定連這些資料都是偽造出來的。

 

  依照那個研究生說的,我活下來了,拿著假的身分工作、生活,沒有任何特別的作為、沒有任何對未來的想法,只是活下去。這是我離開研究院之前被下的最後一個指令。

 

  每天過一樣的生活、做一樣的事,就這樣直到死亡,本該是如此才對。

 

  某天工作回家路上,聽到一位女性著急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家裡失火了。聽旁邊的路人說,這家人似乎只有母女倆相依為命,這天母親出去工作,回來卻發現家裡冒了點煙,由於不是很明顯,直到剛才才打電話叫消防車。旁邊的人都在說著那女還應該活不了了、消防車應該趕不上了。

 

  我看著那位婦人哭泣的臉,想到了之前把我放走的研究生。現在我就站在營養罐的外面、呼吸著外面的空氣、站在外面的土地上,而那女孩卻在裡面被束縛著自由。

 

  不顧他人的勸告,我跑進屋子裡面尋找那個女孩,並想辦法把她帶了出來。

 

  身上很熱、周遭更熱,從來沒有感覺身體這麼燙過。努力睜大雙眼、仔細聆聽,終於還是聽到了一點微弱的哭泣聲,我想也沒想的就跑過去把她拉出來,並且保護著她離開這個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受到身上的一絲冰涼,皮膚有被風吹著的感覺,我知道我們跑出來了。而抱著的女孩也不斷的哭泣發抖著,我不用看也知道,她活下來了。

 

  我放開了那個女孩,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模樣,但是聽身邊的人的驚叫聲,大概很慘烈吧。

 

  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手放在我身上,我睜開眼睛,是剛才救出來的女孩,她似乎已經停止了害怕,但她卻在看著我哭。

 

  我笑了。

 

  「沒事的,我早該被銷毀的。」我想這麼對她說,但是我卻沒力氣開口說話。

 

  明明不是人類卻被以人類的方式對待,即使知道「作品」的死亡並不重要,但還是渴望這種被關心的感覺。

 

  我不是人類,我只是像人類;我無法擁有像人類一般的思維,只能模擬的更像人類一點。

 

  如果可以,我真想問這個女孩,我有沒有更像人類一點了呢?

 

  但是我最後選擇閉上我的雙眼。

 

--

 

到底一個人的一句也許無心的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多少?對你來說理所當然的事物對其他人而言又代表了什麼?

 

 

16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