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2
CH.02
「我想我們之間有很重要的話必須要說，你說呢，我其中一個蠢學生。」Reborn跟綱吉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氣氛相當嚴肅地發起了第一個私下單獨的師生會談。
一切都是由他的不注意開始的。
要不是當初的自己太著急，他也不會在Reborn面前大膽的把死氣之火就這樣用出來，那時候的他甚至忘了這個時候的自己火焰都還被封印著呢。
直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太妙，趕緊溜進了保健室躺了一整個下午才好轉。也許是Reborn也發現了自己的身體不適，那天綱吉戰戰兢兢了一整天，結果接連隔了好幾天Reborn才像現在這樣來找他興師問罪。不得不說綱吉他還寧可當天就跳出來質問自己，這樣自己就可以少緊張個幾天。
雖然滿腦子都在抱怨，怨天怨地怨老師還怨自己，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還是表現出萬分配合的態度，更不用說他對Reborn的陰影已經深入骨髓，絕對不敢造次。
「當然，我絕對有問必答！」
「……你知道自己用的火焰是什麼東西嗎？」Reborn看見眼前自己的其中一個學生對自己表示恭敬的態度微妙地沉默了一會，問起了他此時最在乎的事情。
而綱吉也非常明白Reborn為什麼會第一時間就問起這個問題。死氣之火是一種生命能量，使用過量或使用不當對自己都會有危害，是個可以保護自己卻也能傷害到自己的雙面刃，所以Reborn才會首先確認自己是否在知道的情況下才去使用它吧。
「我想我已經足夠了解它了。」
「是嗎。」Reborn完全沒有懷疑這句話，事實上Reborn對綱吉的信任已經超乎他的想像，到底是什麼才會讓這輩子的老師這麼相信自己？他們甚至還沒相處一個月。「那你用完之後變成那副模樣又是怎麼回事？」
「唔……大概是因為強力衝破封印的緣故？」綱吉歪過頭想了想，雖然心中知道這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實，可是還是表現出很曖昧的樣子，他有預感，如果他肯定了這句話、那他可能會很慘。而事實是，即使他並沒有肯定這句話，他的結果還是沒好到哪裡去。
「也就是說，你在知道自己有封印的情況下，強行用出火焰？」
綱吉發現眼前自己的老師現在周遭的氣場有點不太妙。雖然能感覺出這並不是殺氣，但是比起那也沒有差多少。
「呃……！事實上，那時候我忘了……」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他有些心虛。
他並沒有說謊，當初的自己確實是忘了，只是他也不認為自己的回答可以讓Reborn欣然接受。
不過Reborn雖然沒有接受他的狡辯，但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而是繼續接下來的話題。
「那麼蠢綱。」哇哦，這個綽號終於又回到他頭上了。綱吉聽到這令人懷念的稱呼，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好聽的綽號、但還是讓他有些開心。Reborn叫的蠢綱並不只帶有貶義，更多的是親近感，即使這可能只是他的錯覺。在綱吉思緒還沒有跑得太遠，Reborn接下去說：「你當初為什麼出手了？」
──又或者，你為什麼出手了卻不出現？
也許這個問題才是Reborn過來找他談話的主要原因。
澤田綱吉偷偷地嘆了口氣，他其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當下因為獄寺選擇了Roberta而讓他有了想要逃開的衝動，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實在很擔心。他沒有辦法看著自己曾經的夥伴受傷而自己卻什麼也不做，這也許就是知道一些未來（儘管自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的壞處之一了，他會變得很難以接受那些未知的未來。
因此在上輩子的獄寺並沒有為此受太大的傷，這輩子他也不打算放著讓獄寺跟Roberta受傷而出手，即使他們可能並不會受傷。
而他不出面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獄寺選擇的是Roberta，僅此而已。他甚至根本沒去想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賭氣，可是他不願去做深入思考。
現在，綱吉在想自己該做出怎麼樣的解釋才好。
或者他應該把事實從頭到尾都說給自己的老師聽？
他從來都不是個聰明的人，也不是個能夠自己懷抱著秘密欺騙同伴的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一點也不想為了這種事欺騙或者隱瞞自己最信任的人。
是的，對澤田綱吉來說，Reborn可以說是他最信任的人了。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澤田綱吉，就這點而言、Reborn完完全全可以這個承擔這個「最」字。
更不用說其實綱吉現在有些期待Reborn是否會對他說出一些他現在可能很需要的話語，或者一棒把他給打醒。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裡做得不好，這就是綱吉給Reborn最高級的信任，並且在這世上也許也只有Reborn會讓綱吉這樣打從心底無自覺地去依賴他。
「首先，我覺得我必須要坦白一件事情。」左思右想，綱吉還是決定把自己死了一遍然後現在坐在Reborn這件事給說清楚，這樣未來的麻煩才會少一些。當然不是把自己的人生歷程通通敘述過一遍，只是簡單的說明了自己上輩子是澤田綱吉，結果這輩子自己又變回了澤田綱吉，僅此而已。
聽完這些，Reborn沉默了一會。在綱吉敘述的過程中他很認真地盯著綱吉的表情，也確定了這段話裡並沒有一絲造假，於是嘆了口氣。
「我以為一次被扔過來兩個學生已經是很麻煩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有個更麻煩的在這裡等著。Reborn想著，反正自己都能變成小嬰兒了，只不過是一場逆行又算什麼，他已經不會再小看這個世界的下限了。「所以呢，這跟你不出面有關係嗎？」
「確實獄寺君選擇了Roberta讓我的心情受到影響了，可是還有一部分是我也想再觀察一段時間。」雖然用觀察兩個字感覺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但他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綱吉露出了苦笑。
「Roberta嗎？」Reborn有些無法理解。明明都當過一次首領了，誰適合這個位置難道他還不夠理解嗎？為什麼要重新觀察一遍。
「這個世界跟我之前的世界是不一樣的，Reborn。」綱吉稍微停頓了一下，「──在我之前的世界，並沒有Roberta啊。」
綱吉的這句話成功的又帶給了Reborn新的驚嚇。之前的世界跟現在的世界一樣卻又不一樣，原來還能有這種操作。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沉默太久，只不過是又刷新了一次對世界的認知，但他瞬間就接受了綱吉口中的事實。
「那你就不該出手，蠢綱。」Reborn一副「果然是蠢綱，上輩子一定也沒有出師」的表情鄙視地說出這句話，對此綱吉只有苦笑。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做法有矛盾，可是他克制不住他自己，即使重來一遍他也會這麼做。他永遠不會拿自己朋友的安全打賭，儘管那個朋友已經是過去式。
在Reborn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代表他接受了綱吉的說法，並且同意了他「再觀察一段時間」的做法。畢竟Reborn自己也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過才能確定結果，他相信綱吉所說的一切，但是他最相信的還是自己的判斷。
「不過我其實一直以為，你第一個反應會是懷疑我是不是被掉包了。」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隱瞞自己前後不一樣的生活態度，尤其是成績方面。
聽到這個，Reborn哼笑了一聲。
「懷疑的可不只有我。」
綱吉愣了一下，可是仔細想了想、也是，一直在周圍觀察他的可不只有Reborn的人。
「……老爸嗎。」
「那傢伙看了你一段時間後帶著一臉欠揍的笑臉到處炫耀，『真不愧是我的兒子，越來越帥了。』這樣呢。」不過同時也有些感慨，該說真不愧是父母嗎，畢竟工作很忙也沒辦法長時間的觀察自己的兒子，可是卻也能在這麼短時間確信了那個性情好似大變了的傢伙確實是本人，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只不過聽到這個的綱吉滿腦子都只有「唔啊，真丟人。」這種不想認親的想法。
在綱吉把事情都講開後覺得自己身上輕了許多，覺得自己選擇坦白的這件事果然沒有錯的時候，Reborn又開口。
「不過你都重來了一次居然還只是勉強及格，上輩子到底得蠢到什麼程度。看來你上輩子的我應該很傷腦筋吧，給我做好覺悟哦蠢綱。」Reborn露出了綱吉十分熟悉也很害怕的笑容，自顧自地說了一長串的話，決定了今後綱吉的命運。
果然，還是不該把自己重活了一遍這件事告訴Reborn的，澤田綱吉感受到這輩子最大的後悔。
♨ ♨ ♨
自那之後，原本以為終於離自己遠去的混亂生活又再一次的纏上自己了。雖然Reborn的說法是、既然自己知道他重活了一次，當然不會讓自己像上輩子那麼廢。然而Reborn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上輩子廢成什麼樣子，根本就只是為了拿他尋開心而已。
明明自己跟上輩子比起來根本就已經算是天差地遠了！上輩子的自己在這時候還在裸奔呢！
但是這些Reborn一概不管，總之他要自己讀的書、做的題如果不做好，地獄一般的未來就會在不遠的前方等著他。
可還是有跟上輩子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Reborn他還有另一個學生，所以他的惡趣味不會通通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這讓綱吉覺得好過了一些。尤其當你知道了你受的苦還有另一個人在跟你一起分擔的時候，這種舒爽感簡直能夠讓人忘記自己身處在地獄。
「砰！」
突然外面傳來了很大聲的爆炸聲。
「哇啊啊！什麼？敵襲？」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綱吉自己開口說完、又自己在心裡默默吐槽自己。
邊吐槽著自己，一邊丟下本來正在寫的題目往窗外看過去。可惜什麼也沒看見，那團霧散去之後就只有一顆被炸得有些焦黑的樹幹挺立在面前，看來他已經錯過了看見真相的最好時機。
雖然心底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亦或是既視感，可是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到底有哪裡不對，畢竟這些在上輩子也算是日常的一環，身處在日常中央的自己是察覺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的。
……嗯？日常？
在家裡還只有自己、媽媽、Reborn跟Roberta的現在，家裡哪有什麼隨時可能會爆炸的日常？想到這裡，綱吉的身體不自覺地一僵，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去關注一下門外到底發生了什麼比較好。
也就是在這時候，雖然隔著一扇門、但他還是聽見了微弱的哭聲。
啊，這個哭聲他很熟悉。
察覺到了真相的綱吉毫不猶豫地打開抽屜，拿了一顆自己從Reborn到來之後就準備好的糖果塞進口袋，毫不猶豫地往門外走去。現在的Reborn還在幫Roberta補習日本史，所以那個小毛孩應該也會去Roberta那邊才是。
他走到Roberta現在借住的房間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先是很大聲雜亂的碰撞聲，接著就是椅子被撞倒的聲音，短暫的靜默後就是宏亮的哭聲。
聽到哭聲後他皺起眉，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敲了幾下打開門。
「發生什麼事了？」雖然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猜測、或者說有些想起來這段過往，但還是意思的問了下。
然後他就看到Roberta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看Reborn又看了看牛小孩，自己也好像快哭出來了那樣，看上去並不是很擅長安慰小孩的樣子。
雖然綱吉知道藍波很快就能自己恢復，又變回那調皮有活力的樣子，但他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雖然已經是過去式，可至少在自己眼中，他還是那個總是哭著向自己討安慰的孩子，要他放著不管他實在是做不到。還有一點就是、藍波要是哭鬧起來真的是很吵。
「澤、澤田先生……」在這時候，Roberta終於還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在門口握著門把、不曉得自己該不該行動的綱吉。
綱吉把手伸進口袋，抓出那顆紫色包裝的糖果。
「藍波，如果你不哭了，這顆糖果就給你，好不好？」綱吉蹲下去面對正在大哭的藍波，一隻手抓著糖果擺了擺。
果不其然，藍波的淚在看見糖果的瞬間止住了。
「真的嗎？真的給我？」藍波一邊說著，眼睛不忘緊盯著糖果不放，就怕自己一離開視線糖果就被收回去了。
看著這樣的藍波，綱吉不禁失笑。
「當然，這顆糖果是你的。」看到藍波止住了眼淚，就把糖果拿到藍波面前。
藍波一把就把糖果搶走，熟練地拆開包裝紙、很迅速就把糖果往嘴裡丟。
綱吉看了看在一旁感謝地看著自己的Roberta，還有坐在高處擺著好似有些嘲諷意味的笑臉看著事情發展的Reborn。發現綱吉的視線，Reborn很明顯地發出了「哼。」的冷笑聲。
這是在嘲笑自己。他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件事，而且也大概能猜出是為了什麼。說真的，經過了那些日子以來的訓練之後，他還真的有考慮過，如果自己的未來不需要走那條黑手黨的道路，那他可以考慮去當個保父，真的。
「真是太感謝了，澤田先生。」Roberta道了謝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露出疑惑的表情，說：「可是澤田先生是怎麼知道藍波的名字的？」
「啊……我是在外面的時候恰巧聽見的。……不好意思？」綱吉苦笑解釋道。好吧，其實他並沒有聽見，他只是單純的知道藍波的名字，而且因為在以前、這樣哄藍波每次都有效果，所以就習慣了，也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藍波的名字。
「哼。」
看吧，Reborn又在嘲笑自己了。
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確實不小心做了蠢事，尷尬地笑了笑，把目光轉向還在開心含著糖果打滾的藍波。
「藍波，我那裡還有很多糖果，要跟我來嗎？」發現Roberta桌上擺著還寫到一半的題目跟擺在一旁厚厚一疊的考卷，綱吉決定先把這個熊孩子給帶走。
「要去！決定了，你就是藍波大人的手下一號了！」
在綱吉把藍波抱起來，對著Roberta抱歉的笑了笑之後就往門口走了，一邊走藍波還一邊很開心決定要收綱吉為手下。
「不是手下一號，是澤田綱吉。」而綱吉也完全不惱，他早就習慣、或者說他還挺懷念這樣子的藍波的，也完全知道該怎麼應對。
走回房間後，他又從抽屜拿了幾顆糖。
「不管，手下一號就是手下一號！」
看著這樣的藍波，他盯著糖果看了幾秒，開口：「這樣吧，你叫我綱，我就把這幾顆糖果給你。」
「綱！」
因為幾顆糖果瞬間就把稱呼改過來的藍波，讓綱吉一邊把糖果交給他一邊有些苦惱地笑著。這樣的藍波，可能會因為幾顆糖果就把自己給賣了，著實讓他擔心不已。
而另一邊又得到糖果了的藍波，大笑了幾聲。
「哈哈哈哈！笨蛋綱！藍波大人才不聽你的呢！」然後拿著糖果就又跑了出去。
雖然這麼說，但還不是把稱呼給改了嗎。綱吉笑得有些寵溺。
綱吉在把藍波抓回來與不抓之間躊躇了幾秒，最後還是放他跑走了。這個年紀的藍波、恕他真的管不住，反正要是又跑去打擾Roberta的話，Reborn總還是有辦法可以治住那孩子的吧。不過要是他再被弄哭自己是不會再給他糖果的，再給就要蛀牙了。
果然，就在他放藍波跑出去一段時間後，傳來了自己都不用走出門外就可以聽見的嚎哭聲。
啊──啊，他可什麼也不知道。
♨ ♨ ♨
藍波真的很可愛，我小時候看的時候覺得這熊孩子真的好煩好想打死他，結果長大之後真的很愛他，是個長越大會越想寵他的角色！
老實說我覺得沒有誰能夠贏的了Reborn，我是說精神方面。
我覺得他即使學生多了一個，即使知道其中一個是假學生，他還是會照著自己的步調走下去。當然，可能會因為自己的那個假學生已經被人調教過了而會有點不爽，那就再把他往更高處推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問題！他真的是一個很鬼畜但又是非常成功的老師，至少在愛護學生這點就不知道贏過多少老師了。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Reborn是個很高深莫測的角色，但再怎麼說還是在人類的範圍，尤其在代理戰的那時候就更明顯。也許他能夠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但依然也是個可能會犯錯的人類、也會有預料不到的事情。
有很多東西即使沒有打出來，琢磨一下應該也能看得懂，所以自己去琢磨為什麼故事發展會變成這樣也是一種樂趣吧。好吧，其實只是因為如果我想說的話可能這裡就會又多出個一千字了。
18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