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始動。貳。


歸塵、始動。貳。

 

 

 

  對於今天才剛加入的新成員,顯然首先要做的事情、想知道的事情是海量那般的多,一時半刻想必也是解決不完的,但是有一件必須要立刻知道的問題。

 

 

 

  「所以,你們的工作室到底都在做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的下一刻,穆延歌抬頭看著天花板吹起了口哨,駱雁則是將頭撇到一邊不願意直面這個問題,連看上去最老實的貝莉都像沒聽到那般盯著地板發呆。

 

 

 

  他保證他問的問題是絕對的正常也是最重要的,然而這種反應是怎麼回事……才剛加入不到幾分鐘的徐以燁瞬間有了想「辭職」的念頭。

 

 

 

  「咳咳、其實工作室裡不只有我們三個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大人物現在並不在這裡。」承受不起這種良心譴責的駱雁首先開了口。

 

 

 

  「不如說他幾乎都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吧。」旁邊的穆延歌沒有將視線挪回來,盯著天花板不以為然的說著。

 

 

 

  徐以燁這時就猜到了,那位大人物明顯才是這個工作室的創辦人兼決策者、以及這個工作室其實根本還未被創建成功這件事。可是明明還沒建立起來,又是為什麼要這麼拼命的尋找新成員不可--這時徐以燁才終於意識到那位大人物大概想要做些什麼。

 

 

 

  簡直太大膽了。

 

 

 

  「也就是、要去見他嗎?」徐以燁用著肯定的語氣說著。

 

 

 

  不過對此駱雁只是看了看短針已經快指到六的位置的時鐘,搖著頭。

 

 

 

  「今天已經晚了,我會先聯絡先生報告這件事,剩下的明天再說吧。……那個,徐先生?」駱雁對於稱呼猶豫了好一陣子,用很不確定的語氣試著叫了一遍。

 

 

 

  徐以燁對這個稱呼有些嫌棄的搖了搖頭,「名字就行。」

 

 

 

  「--好吧。」可能是在腦內練習地喊了幾遍,卻還是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決定好稱呼再次喚了聲,「徐大哥,可以留下手機號嗎?」因為實在無法對著比自己大上幾歲的人直接喊上名字,還是折衷著禮貌叫了聲大哥。

 

 

 

  其實留下電話號碼說好聽點就是想求個聯絡方式,說難聽點就是打算用正當的途徑拿了號碼以防今天過後就找不到人了。就這點事情徐以燁當然清楚地很,二話不說就在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扣除掉一旁的穆延歌湊熱鬧地吵著要將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裡頭,接下來的談話都相當平和順利。

 

 

 

  雖說在徐以燁離開的時候駱雁還是有些擔心經過今天後人就直接跑了,但轉頭看見擔心的好像只有自己一個的時候又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就在駱雁為此擔憂地幾乎整晚睡不著覺的情況下迎來了早晨,徐以燁用行動來告訴他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還為了這樣的多餘浪費了自己整整好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昨天說好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再一起去找那位「大人物」,徐以燁就很準時地在一點就出現在工作室的門口。禮貌性的抬手敲了敲門,沒等到裡面人有反應、只好自己轉開門把踏了進去。

 

 

 

  「穆延歌!你加了什麼到我碗裡了!」

 

 

 

  剛打開門,徐以燁聽到的是駱雁非常有朝氣的咆哮。

 

 

 

  「聽我說、加醬油真的很好吃,你吃吃看就知道了。」穆延歌一邊拿著碗繼續吃著麵,一邊不明顯的一步步後退遠離駱雁。

 

 

 

  「……真的?」駱雁有些半信半疑的低頭看著自己被醬汁搞得有些烏黑的麵條,又抬頭看了眼信誓旦旦的穆延歌,試探性的吃了幾口,「噗--咳咳!」

 

 

 

  穆延歌看到駱雁的反應眨了眨眼,仔細的看了幾眼自己剛剛加進駱雁碗裡醬料的瓶子。

 

 

 

  「哎呀,仔細一看那不是烏醋嗎。」語氣中完全沒有一絲的歉意。

 

 

 

  這時,駱雁終於忍無可忍的放下了他的碗,決定一心一意地處置這個毀了他午餐的混帳,想了想拿起被放在桌上的烏醋就往穆延歌的方向撲了過去。

 

 

 

  「冷冷冷冷靜點啊--」穆延歌高舉著自己的碗開始在客廳裡竄來竄去,在找下一個能讓自己利用的帳愛物時終於看見了呆立在門口的徐以燁。「駱雁!客人、客--不對,燁大哥來了!」

 

 

 

  聽到這句話駱雁像是突然被關起開關似的停下了所有動作,跟著穆延歌的視線望向了門口,看到人了之後有些尷尬地又看了看手上高舉著的烏醋,輕咳了幾聲。

 

 

 

  「咳咳,徐大哥要一起吃午餐嗎?」

 

 

 

  「……不用了。」徐以燁自覺他沒有在麵裡加烏醋的習慣,婉拒了。

 

 

 

  不如說看到他們吃個午餐像是在戰爭的場面,還要讓他跟著一起吃午餐對他來說難度實在太大了。徐以燁覺得在來這裡之前有好好飽餐一頓的自己真是太明智了。因此他只是有些僵著身子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放空,直至被已經吃完飯的穆延歌拍了下肩膀才回過神來。

 

 

 

  「抱歉啊,讓你等這麼久。」穆延歌難得地用著這麼禮貌的口氣對徐以燁說話。

 

 

 

  徐以燁只是搖了搖頭,用行動代替語言、站起身來整理下身上的儀容後就看著駱雁他們,等著他們帶路。

 

 

 

  走在路上的時候徐以燁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在他印象中相當寡言且冷靜的貝莉此時雖然依然不發一語,可不只是神情、連一舉一動都透露出雀躍的感情。而駱雁則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像是馬上就要上戰場的士兵那般帶著赴死的表情走在最前端。至於穆延歌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穆延歌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微微側過頭瞄了徐以燁一眼。

 

 

 

  「說起來有件事想問問大哥,你喜歡小動物嗎?」接著就突然開起了很突兀的話題。

 

 

 

  被問起問題的徐以燁認真地想了想,用著不太肯定的語氣說著:「不算討厭。」

 

 

 

  得到回答的穆延歌只是「哼--」的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明明問問題的分明就是自己,然而卻一副對答案不感興趣的樣子,有些人大概會對此感到不愉快,可徐以燁卻開始琢磨起為什麼穆延歌會在這個時間點問自己這個問題。

 

 

 

  仔細的推敲了許久,得到了許多可能的解答通通都指向了他們口中的那位「大人物」上。於是做出了沒有危險的判斷後徐以燁放下了戒心、放鬆了思緒,不再試圖做更多的猜測,反正答案馬上就會自個兒出現。

 

 

 

  於是一路雀躍著的貝莉抓著駱雁的袖子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拉著越接近目的地腳步就越沉重的駱雁快步往前走,就這麼走到了--一間Cat Cafe的門口。

 

 

 

  「駱雁對小動物很沒有辦法呢。」語氣中流露出了明顯的幸災樂禍,嘴上揚起了懷抱著丁點惡意的笑意首先推門走進去。「下午好呀,貓老闆。」穆延歌對於養著一窩貓崽子的老闆取了非常簡單明瞭的稱呼,而老闆對此也沒有意見,因此他就一直這麼用下去了。

 

 

 

  「下午安。」連在家都沒怎麼開口的貝莉都搶先著打招呼。

 

 

 

  在櫃台後擦拭著桌子的老闆抬起頭,看見老顧客們各自用著很截然不同的表情對他打招呼,了然的笑了。

 

 

 

  「下午好啊,你們還是一樣很精神呢。」貓老闆還特別分了點目光給從進到店內就一身不自在的駱雁投以同情的目光,用手往內裡比了比。「他就在老位置待著呢。」

 

 

 

  貓老闆已經是五十幾歲老爺爺一樣的年紀了,看著眼前充滿朝氣的孩子們總是會不禁露出很慈藹的微笑。而且他也很喜歡這些善良又誠實的孩子,不管是沉默寡言卻十分禮貌、非常喜歡貓咪也很得牠們歡心的貝莉,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一身的不自在卻還是為了看著身邊那些不服管教的問題兒童、雖然不討厭卻總是拿毛小孩沒辦法的駱雁,又或是總是寵著貝莉、卻時常用不同方法不分場合地捉弄著駱雁的穆延歌,貓老闆都像是看著自己的孫子一般喜愛著。

 

 

 

  他開店開了好多年,有遇到過因為各種緣由而來自家店內放鬆的客人,裡面不外乎都是些愛著小貓咪的好孩子們,而眼前的這些人、包括在裡頭逗弄著貓咪的那位客人是在他開店後第一個上門的客人。那時候他的這家店只是為了給他收養的這些流浪貓一個溫暖的家,所以他特地租了一個店面讓牠們能在房子裡自由的活動而不受拘束,坐在裡頭的客人就是這個時候來拜訪的。

 

 

 

  因為他養的盡是些對人類缺乏信賴、甚至有些敵視的野孩子們,貓老闆還曾嚴肅的提醒過他一個不小心會被抓傷,可他即使被抓傷了臉上卻還是很愉快的大笑著,沒有將手縮回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牠們他並沒有惡意,用行動來告訴牠們、這裡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如果可以,我以後可以常來這裡嗎?我其實很喜歡小貓的,可是我的情況不允許我把貓咪帶回去養。」當時他是這麼對貓老闆說的,這也是他決定開這家Cafe的契機。

 

 

 

  那天之後,他真的實現了他的承諾,常常帶著逗貓棒、玩具之類的東西來到這裡逗著貓咪玩,那些流浪孩子也漸漸對人類親近了起來,這麼說起來比起收養了他們的自己,他反而更像是這些孩子們的父親。而當這些貓咪們對這個地方完全熟悉起來、再也不會像最初那般充滿戒備時,他就帶著這些孩子過來了。

 

 

 

  最開始只有穆延歌與駱雁兩個人,那時候的他們並不像現在那樣不分場合的打鬧,而是一個一臉無趣的樣子雙眼不知道看向何處、另一個則是總擺著嚴肅的表情彷彿生活就像時時刻刻都在工作那般不曾放鬆。

 

 

 

  直到那個人抱起一隻最喜歡黏著人類撒嬌的白色小奶貓放在駱雁的肩上,一瞬間駱雁的身體變得像石頭一般堅硬。雙手有些顫抖著,雖然想要抬手將貓咪抱下來、又害怕自己一個動作讓貓咪從自己身上掉了下來,並不知道將貓放到他肩上的那個人其實一直在後方保護著小貓,根本不用擔心。

 

 

 

  看到駱雁難得手忙腳亂的樣子,穆延歌雙眼眨了幾下,「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現在的貓老闆認真想了想,也許自己的這家店給了他們對這世界進一步放鬆的機會也不一定,而這個機會是由裡頭的那個人所創造出來的。雖然那個人比自己的年紀還輕上許多,可是貓老闆卻十分佩服他,因為那個人從各個角度來看確實都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當然,在他們進來的那瞬間,貓老闆就看見了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新客人,面上的表情也如同最初的那三個孩子一樣充滿了戒備。都是些辛苦的孩子,看著那些孩子一邊笑鬧著一邊往裡頭走進去的貓老闆面上依然笑著、心中卻有些苦澀的想道。

 

 

 

  而另一邊不知道貓老闆正因為他們的到來而開始感嘆人生的駱雁一行人,正看著埋在貓堆裡滿臉傻笑的「大人」,看了幾眼後穆延歌拿起放在桌上的逗貓棒,蹲下來將幾隻貓吸引到貝莉的身邊來。

 

 

 

  「……景陽先生。」駱雁則是看著面前這樣不著調的大人很冷靜的喚了聲。

 

 

 

  「嗯?」將臉勉強從貓堆裡抬起來看到身旁站著的人時,被喚作先生的邱景陽愣了一下,「哎呀,來得好快。」傻笑的表情依舊,語氣也不是十分正經,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什麼偉大人物。

 

 

 

  看著邱景陽這樣犯傻的行為,穆延歌一個眼神都沒送過去、依然跟貝莉一起逗著貓玩,駱雁更是表情一點不變的點了頭。「是的,旁邊這位就是徐以燁了。」

 

 

 

  邱景陽深深地看了徐以燁幾眼,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坐直了起來。

 

 

 

  「像你這樣的人……」邱景陽將話沉澱了一會兒,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開口:「是怎麼被他們忽悠進來的?」

 

 

 

  「……」徐以燁不曉得他問這個問題是認真還是開玩笑,這句話跟表現出來的樣子有點對不上啊。

 

 

 

  不過邱景陽也確實不是很認真的在問這個問題,看到徐以燁無語的反應笑了笑就將話題揭過去了。

 

 

 

  「你真是不幽默,一定沒什麼朋友吧。」

 

 

 

  「……

 

 

 

  又是一陣沉默。

 

 

 

  空氣突然的凝結饒是邱景陽這樣不正經性格的人還是感到了有些尷尬。

 

 

 

  「呃、朋友嘛,量不在多、在精啊,你說是吧。」他乾笑著,一邊說著「時間未到、時間未到」的安慰著,然而對上徐以燁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不如說其實徐以燁並沒有想要被安慰,這樣的慰藉反而讓他的處境更悲慘了。不過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徐以燁有些壞心的猜測。

 

 

 

  「咳咳!」在一旁已經看不下去的駱雁忍不住用力咳了兩聲,硬是把這越來越尷尬的話題打斷,接著起了開頭。「比起這個,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嗎?」為了不要讓話題再次被帶歪,駱雁決定由他來主導這次的對話。

 

 

 

  「啊,這件事啊。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已經猜到了吧。」要解釋起來好麻煩的。邱景陽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完全沒有要接下這個話題的意思。

 

 

 

  徐以燁此時再一次懷疑起他因為那位情報人員而加入這個工作室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這個「大人物」好像是工作室的決策者……吧?這樣的工作室還有前途嗎?他不得不思考起反悔的可能性了。

 

 

 

  好像看出了徐以燁的意圖一般,邱景陽雖然說著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最終還是開口了。

 

 

 

  「說實話,我一開始還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呢,但現在我覺得這事能成了。」雖說開口是開口了,但邱景陽依舊沒有很詳細地從頭說明到尾,他只用著徐以燁絕對聽得懂的方式說最終的結果。

 

 

 

  一開始談起正事,徐以燁也終於不再保持沉默。

 

 

 

  「目的寫的是什麼?」這是最重要的一項,他知道邱景陽是想要將這個工作室貼上公家標籤。也就是要讓這個工作室受到政府機關的認證,看似好像沒有什麼必要,但還是會得到一些好處,只是往內裡談就會搞得有些複雜了。

 

 

 

  「這個啊--」邱景陽捏著腿上貓咪的肉球,眼睛瞄過了在場的四個人,「資源回收、吧。」

 

 

 

  「……哈?」對這個回答不只是徐以燁不解,連駱雁都有些驚訝的呆愣住,一旁的穆延歌也終於將眼神投向邱景陽的方向,只有貝莉皺著眉,卻沒有表現出錯愕。

 

 

 

  邱景陽這句話雖然聽著很突兀、也很不知所謂,可是這卻是他經過千思熟慮才說出口的理由。他覺得這個世界太浪費、實在太浪費了,把可回收資源隨意看幾眼就當成垃圾是很浪費的一件事。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去挖掘才能發現無限可能性的,資源回收不就是看到了這些廢棄物的可能性、進而回收利用嗎。

 

 

 

  「由我們來做這個城鎮的清道夫,難道不讓人心動嗎?」說出這句話的邱景陽,臉上揚起了躍躍欲試的笑容,一臉的肯定彷彿聽到的人一定會附和自己似的。

 

 

 

  「不覺得。先生,我們人數好不容易符合了,可是這樣的理由是不會通過的。清道夫什麼的已經有人去做了,輪不到我們這些半吊子的。」聽到這裡,穆延歌罕見地用很認真的表情反駁著。他知道駱雁儘管不同意也不會馬上做出辯駁,他總是再三思考、甚至很輕易就會妥協,這也是為什麼穆延歌當時會這麼有底氣的堅持自己意見的原因之一。可是他不同,即使他十分尊敬著眼前這個人,但該反對的時候也總是很堅定的反對,不帶一點私情。

 

 

 

  這樣的反對聲邱景陽也是早就預料到那般,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

 

 

 

  「這不用擔心,我不是說了嗎,我覺得這次能成。」不僅沒有吃驚、更沒有任何動搖,反而更堅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了。「穆延歌,你的直覺有感覺到我們會失敗嗎?」

 

 

 

  「……先生,您在開我玩笑嗎?」雖說周圍的人都很肯定他的直覺,他也常在一些小事情上用感覺來當做藉口做出決定,但說實話他是不太相信這種東西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然而邱景陽卻這麼問他,即使再怎麼敬重邱景陽的穆延歌都皺起了眉頭。

 

 

 

  對此邱景陽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貝莉,妳覺得呢?」邱景陽沒有問在場除了自己年紀最大的徐以燁,更沒有問表現得最成熟穩重的駱雁,反而問了在一旁年紀最小的貝莉。

 

 

 

  對於邱景陽問貝莉意見一事每個人都沒有感到不妥,可是貝莉卻表現得更為難、臉皺得更厲害了。她沒有馬上開口,也沒有立刻拒絕回答,只是再三猶豫。

 

 

 

  「……可以。」最後很勉強地丟出了這兩個模稜兩可的字眼。

 

 

 

  「那就沒問題了,成了。」得到肯定答案的邱景陽連最後的一點不確定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這事情顯然不是你說能成功就會成功的,隔天當他們一行人前往處理認證的「組織結社處理科」(似乎有組社科這樣的簡稱)辦事處將申請書遞上去之後,不僅沒通過,甚至於連認真、依照正確順序的審核都沒有。

 

 

 

  由於申請認證的第一條件、也就是最低標是人數必須要超過五人,所以他們才會拼了命地拉了一個人進來湊數,這也是為了避免有太多的幽靈企業出現的緣故。最初接單人員不承認貝莉也是成員的一人,因為她實在太矮小了,甚至沒有成年滿十八歲,把她當成邱景陽的女兒出來湊數的,事實上就算要說湊數、徐以燁才應該是湊數的那一個。好不容易說服了接單人員關於人數上問題,另一個更大的問題又出來了,不出他們所料,申請書上申請理由那一欄完完全全不合格。

 

 

 

  「人數是沒問題了,但你們的理由太亂七八糟了,不可能受理的。」接單人員皺著眉,完全沒有要將這張申請書上交的念頭。

 

 

 

  「可不可能都是審核之後的事,現在都還沒開始審核呢。」邱景陽很不滿這種明明還沒去試過就憑藉一己之情擅自決定結果的做法,對於他這麼處理自己的申請當然不可能會笑著說「這樣啊,那好吧」就乾脆的無功而返吧。

 

 

 

  如果直接將申請上交了、失敗了,那他們就會乾脆的回去了,然而這種將申請截下來的做法顯然沒辦法讓人滿意。若他們這種做法是為了將他們認為不可能成功的申請直接了當的拒絕了,就能省下跑流程的時間、追求效率的話,邱景陽很想直接告訴他們,那還不如別廢話直接上交呢,成也好敗也罷,都是要由結果來證明的。

 

 

 

  只是他們不願意受理,邱景陽他們不管再怎麼不能接受也無法無理取鬧,他們又不是暴民。

 

 

 

  於是邱景陽決定戰略性撤退。

 

 

 

  對於此事被完全拒絕到這種地步,駱雁也是一臉懊惱的皺著臉,連表示過反對的穆延歌也是很無法理解的表情。雖說在這之前他們都是不贊同、也很清楚這種理由是不會被受理的,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們反而無法接受了。不管是駱雁還是穆延歌,他們都是打從心底相信、信任著邱景陽的,不管他說的話多麼無厘頭、多麼沒頭沒尾,但是他做的決定總會得到最理想的結果、從來沒有例外,這次理應也是,可現在不管怎麼看都已經完全被拒於門外,若果他們死纏爛打地多來個幾次,過沒多久可能就會被寫入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內了吧。

 

 

 

  就在這麼沉重的氛圍中,徐以燁開口了。

 

 

 

  「如果這事沒有成功,我退出也是可以的吧。」他並不想將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畢竟他也很清楚了他其實是過來湊人數的。

 

 

 

  「咦--!大哥,我為了你可是努力奮鬥了很久--」

 

 

 

  「行。」邱景陽在穆延歌因為不滿當初的辛勞就這麼白費、想再多做點掙扎時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只是答應了之後又笑了笑,說:「不過現在還太早。」

 

 

 

  究竟是哪來的自信啊。穆延歌有些彆扭的撇了撇嘴,對邱景陽就這麼乾脆答應了而感到不滿,但這也是他的一點任性,穆延歌不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做出孩子氣的舉動。

 

 

 

  「總之我們再寫一張申請書吧。……啊、照著上一張寫就可以了。」對自己的申請書非常自信的邱景陽,不管被打槍到何種地步他還是不會退讓一分。

 

 

 

  「景陽先生,連續兩天拿著被拒絕過的申請書會被當成在找碴的。」駱雁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口提醒一下這個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的人這麼做實在有些不妥。

 

 

 

  「沒問題,我們三天後再來。」

 

 

 

  雖然穆延歌很想開口吐槽並不是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的問題,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駱雁也是扯了下嘴角就安靜下來了。而最安靜的貝莉與徐以燁,後者是無所謂,反正失敗了他就離開、除了時間以外沒有太大的影響,前者則是看不出對此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抓著邱景陽的衣角直直往前走。

 

 

 

  「貝莉,奶油跟巧克力妳喜歡哪一個?」突然,邱景陽扯開了話題開始聊起了蛋糕口味。

 

 

 

  「巧克力,這次要惡魔蛋糕。」

 

 

 

  「就是這樣。你們就自個兒玩去吧,現在是我跟這位小姐的下午茶時間了。」得到答案之後邱景陽側過頭看著一邊的三個人,擺了擺手跟他們道別後牽著貝莉就走了。

 

 

 

  徐以燁沒有猶豫就直接轉身離開了,穆延歌看了幾眼後也擺了擺手朝著家裡的方向走了,只有駱雁在後頭做個樣子對著邱景陽喊著。

 

 

 

  「不可以讓貝莉吃太多!晚餐時間記得要回來!」然而駱雁並沒有這句話會被聽進去的期望,說完這句話就像是任務完成了似的沒有留戀也跟著穆延歌離開了。

 

 

 

    

 

 

 

  邱景陽說了三天後再說,就真的三天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天他晚上送貝莉回來之後沒有說關於申請一事的任何安排,打了聲招呼就揮揮手一走了之,而這三天徐以燁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連面都沒見到一面,貝莉也是自從那天之後依然做著跟平常一樣的事情。看到這樣的景象穆延歌也很乾脆地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幾乎都癱軟在沙發上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唯一感覺到坐立不安的大概就只有駱雁了。但是駱雁看著大家都這麼心安神定的模樣,依他的性格他也不會特別將自己的不安同他們分享,於是駱雁就這麼獨自如坐針氈地迎來第三天。

 

 

 

  第三天一到,明明沒有任何聯絡,這幾天完全不見人影的徐以燁卻還是很守信的出現了,由此可見他雖然對此並沒很熱衷,但至少是個說到就會做到的男人,在這點上完全可以放下心。也就是說如果申請真的怎麼也無法通過,他也會照當時說的絲毫不帶半點猶豫地離開。

 

 

 

  徐以燁這次過來可能是因為已經感受過這組織的不正經、沒有了上次的客氣,反而感覺起來隨性許多。正好,這也是穆延歌他們最熟悉、最習慣的相處模式,這讓他們之間的氣氛比上次還要自然得多。

 

 

 

  「走吧,景陽先生大概在半路的哪裡等著吧。」發號施令的依然是看起來最可靠的駱雁。

 

 

 

  老實說到了今天,他們對結果還是沒有底氣。三天前連單子都不肯接收上交,三天後同樣的內容卻通過了,哪有這種道理?但是他們還是懷抱著各種不同的想法閉上嘴跟了上去。

 

 

 

  終於跟邱景陽碰到面,大家都沒有開多餘的口。不就是再一次遞出申請、然後再一次被打槍,最後可能又再一次等個三天嗎,對這種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

 

 

 

  「諸位,準備好長期抗戰了嗎!」偏偏領頭的這位看上去相當興奮。

 

 

 

  「……長期抗戰?」徐以燁想著他的退出計畫,對這個聽起來就相當浪費時間的作戰頗有微詞。

 

 

 

  「咳咳,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們做準備了沒有,通通都丟了!」

 

 

 

  ……難不成還是短期戰爭?

 

 

 

  別說是徐以燁了,駱雁跟穆延歌也不會傻到真信了這句話,太荒唐了。而貝莉……實在是沒人猜得出她在想些什麼,貝莉對任何事好像都是這樣看似不關心、卻時時刻刻關注著的樣子。

 

 

 

  果不其然,來到辦事處時依然還是與上一同樣的場景--

 

 

 

  「不管來幾次都一樣,這種理由是行不通的。」這次幫他們辦理的人員本來換了一個,可能三天前的那位公務員私底下曾經抱怨過這張相當亂來的申請書,雖然最開始辦理人員有些摸不著頭緒,卻馬上反應過來並把上次那位公務員給喚了過來。

 

 

 

  「真的不行?」

 

 

 

  「當然不行!說到底這個理由--『資源回收』?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做資源回收的工作不需要特地來結社吧,去集體參加清潔大隊不就得了。」他皺著眉,盡量放輕自己已經顯得相當不耐的聲音將不被受理的原因一一道出。

 

 

 

  顯然,雙方對於「資源回收」一詞有著不同的理解,然而邱景陽也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打算。

 

 

 

  「是嗎,我覺得要是交上去就肯定會被受理的。你真的不打算試著聯絡一次嗎?」

 

 

 

  「嘖,上頭也是很忙,可沒時間處理這種東西--」公務員依舊打算直接拒絕。

 

 

 

  「可是通不通過也是『上頭』說了算,對吧。既然如此你就應該讓上頭決定這樣亂七八糟的申請究竟能不能受理,而不是由你處理吧?」面對對方略為強硬的態度,邱景陽依然就著自己的步調硬是繼續著對話。

 

 

 

  對於自己的話一而再再而三被駁回,公務員臉色相當不善,但也沒辦法直接將對方轟出去,也知道到了這地步,要是不在對方面前聯絡的話對方是不會接受的,只好不情願地拿起電話。

 

 

 

  「就這一次,要是被拒絕了就別再帶這樣的申請書來了。」

 

 

 

  這是很明顯的被厭惡了。

 

 

 

  雖然不算是被完全當作拒絕往來戶,可是也差不到哪裡了。

 

 

 

  這樣把氣氛搞得那麼僵、關係也弄得那麼差真的好嗎?駱雁在身後有些擔心,畢竟雖然這只是申請結社認證跑個流程,可嚴格說起來算是他們有求於人,他們的一句話就能將一切打回原點的。

 

 

 

  這邊的駱雁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擔心這擔心那的,可是邱景陽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知道該感到心安還是懷疑邱景陽信心的來處。

 

 

 

  邱景陽這種自信的表情終究還是產生了裂痕。就在公務員將電話撥通的幾秒後,他的表情明顯地有些不對勁,邱景陽看見他這樣的表現,臉色終於也有些認真了。

 

 

 

  「……不好意思,請過段時間再過來一趟吧,現在有些不太方便。」撥完這通沒有結果的電話,公務員的口氣豈止是好一些,甚至帶上了歉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說到但並沒有做到,更多的應該是因為方才的那通電話所傳來的內容吧。

 

 

 

  「那就沒辦法了。」對於已經軟化的態度,邱景陽終於沒再繼續刁難,雙手一攤就帶著身後的人轉身離開,彷彿剛才死纏爛打著的人並不是他。

 

 

 

  離開「組社科」後又走了好一段距離,駱雁終於耐不住性子提出疑問。

 

 

 

  「這次我們要隔幾天再過去一趟呢?」

 

 

 

  對這個問題邱景陽只是沉思了一會兒,「這個嘛--如果硬要說個時間的話,等貝莉將那塊蛋糕給吃完吧。」看了一如往常緊抓著自己衣角的貝莉一眼,漫不經心地這麼說著。

 

 

 

  「蛋糕?」駱雁能猜出這個蛋糕說的是三天前的下午茶,但這次他終於感覺出了一絲違和感。

 

 

 

  走在一旁一直很安靜的徐以燁在此時也是皺起了眉頭。

 

 

 

  「是啊,那天沒有吃完就這麼放在我那裡了。」

 

 

 

  「現在就必須吃完它嗎?」貝莉表情有些不滿,用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肚子,彷彿在告訴邱景陽「那天之後的自己還是有些撐」。

 

 

 

  既然看見貝莉的不情願,邱景陽當然也不會勉強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而且他原本也沒打算這麼做。

 

 

 

  「不,不急。」邱景陽揉了揉貝莉的腦袋,告訴大家明天放一天假,有事情等休息過後再說。

 

 

 

  只是,穆延歌有些懷疑他們並沒有很正式地在工作,這個假放得有意義嗎?倒是貝莉聽見了之後很滿意的笑了笑。

 

 

 

  將這一幕默默看在眼裡的徐以燁心裡有了自己的打算,總之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提出要退出的念頭,總得把戲看到最後才能退場。徐以燁相當好奇邱景陽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以及貝莉又在三天前跟邱景陽策畫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而沒有察覺、也沒有心去懷疑邱景陽用意的穆延歌,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被公開批准的假日,他說什麼都不會浪費。但是如果待在家裡說不定總會被駱雁給打擾,所以在吃過午餐後就打著「散步消化」的名義溜出了家門,來到了他只要沒地方去就會習慣走到的咖啡廳裡坐坐,說難聽點就是霸佔著人家的一個位置打混一整個下午。

 

 

 

  「歡迎光臨--呃、什麼啊,是你啊。」本來相當有朝氣的招呼聲,在蔚涵晴看清來人的下一秒瞬間變得很是嫌棄。

 

 

 

  「你這種態度是會被店長教訓的。」穆延歌沒有因此而不開心,不如說他不在乎,只是環顧了一下似乎不是很繁忙的店內,看見自己最習慣的位置依然空著,問:「那個位置我能坐嗎?」

 

 

 

  「坐吧,這種時間單人桌是不會有人預約的。」蔚涵晴知道他這是又打算要坐一個下午了,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穆延歌入坐的時候制式地為他點單。

 

 

 

  將咖啡送到之後蔚涵晴就繼續整理店面,一點目光都不願意施捨給一臉無趣看著窗外發呆的穆延歌。顯然這間咖啡廳的店長對穆延歌這樣的熟面孔也已經熟悉到就像老朋友一般了,反正店裡現在除了穆延歌也沒有人在,就讓蔚涵晴別瞎忙、去處理處理那個看起來很沒精神的穆延歌。

 

 

 

  蔚涵晴本來就有一些很想問他的事情,就沒有多做推辭,很大方的走了過去。

 

 

 

  「怎麼每次到這裡都是這種死樣子啊。……怎麼,還沒找到人嗎?」經過那天也已經過了一個禮拜,而自己也沒有聽到什麼後續消息,所以只好猜測事情進行地並不順利。

 

 

 

  雖然事情是真的進行地相當不順遂,但並不是人數的問題。

 

 

 

  「不,人的話是找齊了……

 

 

 

  「那你這樣子是怎麼了?」蔚涵晴很疑惑,既然最傷腦筋的部分都解決了,那不是應該表現得開心一點嗎?怎麼看起來比當初還消沉了。

 

 

 

  「其他的問題啦,其他的。」穆延歌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著,「不過無所謂啦,先生好像有辦法。」

 

 

 

  「什麼辦法?」對於這個辦法實在太好奇,蔚涵晴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穆延歌撇過頭想了想,「嗯--不曉得。」然而卻給出了非常沒用的回答。

 

 

 

  「……不曉得?」這個回答實在太過出乎意料,蔚涵晴不自覺得跟他重複了一遍。

 

 

 

  這是穆延歌對邱景陽毫無保留的信任,雖然他不知道邱景陽打算做些什麼,也沒有打算要去擅作揣測,但他就是相信事情一定會順利。所以打從穆延歌看見邱景陽要求公務人員打那通電話開始他就什麼也沒說,有所行動就代表有計畫,既然不是有勇無謀那一切就沒有問題。

 

 

 

  「沒問題啦,先生從來沒有出錯過。」頂多就是犯個蠢。這就是為什麼最初一無所知的時候明明那麼反對,可當他做出具體行動時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原因。

 

 

 

  「……既然不擔心,你現在又是怎麼了?」蔚涵晴有些無語的看了穆延歌幾眼,深吸了一口氣又問了一次她好像已經問了第三次卻一直沒得到答案的問題。

 

 

 

  蔚涵晴決定若是這次穆延歌還是沒有回答她,那她就再也不關心他了。

 

 

 

  「啊?哦,因為很無聊啊。」

 

 

 

  聽到穆延歌的回答,她決定收回前言。

 

 

 

  --就算他回答了她的問題她以後也不要再關心這沒心沒肺的混蛋了。

 

 

 

  「哦,是嗎。」

 

 

 

  這樣由蔚涵晴敷衍的做結語結束他們的對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穆延歌這樣漫不經心的樣子也是打從第一次到店內就沒有變過,可不知道為什麼蔚涵晴雖然每次都下定決心不要再搭理他了,到最後卻又看不過穆延歌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而利用空閒時間過來關心關心他。幾乎每次都結果都同這次一樣,由蔚涵晴心累的作結。

 

 

 

  蔚涵晴剛好將視線撇向了穆延歌桌上的咖啡杯,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咖啡給喝完了。

 

 

 

  「如何?要再一杯嗎?你還要在這裡坐很久的吧。」她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給熟客有免費續杯服務嗎?」對此穆延歌有些期待地問。

 

 

 

  「想的美。」

 

 

 

  當然,免費續杯也是穆延歌開的小玩笑,所以被這麼迅速的駁回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面無改色的加點了同樣的一杯咖啡。

 

 

 

  繼續喝著咖啡,偶爾看看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潮,偶爾低頭滑滑手機,注意著時間,一邊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該離開這裡準備回家去。突然,他猛然抬起頭環顧店內,尋找著蔚涵晴的身影。

 

 

 

  終於看見了人影,穆延歌用著她一定聽得見的音量喊著。

 

 

 

  「茜茜!」

 

 

 

  說來有趣,蔚涵晴的名字內明明就沒有「茜」字,可穆延歌總是這麼喚她。就這點蔚涵晴有問過他,得到的理由是「一開始把名字給聽錯了。」對這個回答蔚涵晴有些哭笑不得,最初也糾正過幾次,但喊著喊著她也被這麼叫習慣了,也就再也沒讓他改稱呼了。

 

 

 

  「怎麼了?續杯?」蔚涵晴聽見後緩緩走過來,在靠近時邊走邊說著,還瞄了一眼似乎還有一半的咖啡。

 

 

 

  「有一種巧克力蛋糕叫惡魔蛋糕吧,那是什麼樣的蛋糕?」

 

 

 

  被突然問起了蛋糕種類,蔚涵晴一瞬間的發矇,歪頭想了想。

 

 

 

  「我也沒有吃過,但聽說好像特別特別濃,所以也特別黑?」即使想了很久,依然還是用一種很不確定的口吻努力回答著穆延歌的問題。

 

 

 

  可是她的努力完全沒有被領情。

 

 

 

  「什麼啊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對這樣完全沒有幫助的答案,穆延歌撇了撇嘴。

 

 

 

  「有什麼辦法啊!雖然我在咖啡廳打工,也不見得什麼蛋糕咖啡都精通啊!況且,我也不是這麼常吃蛋糕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嘛。」自己這麼絞盡腦汁的回覆被這麼明顯地嫌棄,蔚涵晴相當生氣的辯駁,已經完全沒有在與客人說話的意識。

 

 

 

  「哦,因為怕胖嗎?」沒有繼續剛才的蛋糕話題,但卻將話題導向了相當不安的方向。

 

 

 

  果然,聽見了關鍵字的蔚涵晴全身顫了一下,雙手微微發抖著。

 

 

 

  「穆、延、歌!你說誰胖了!」

 

 

 

  「不,沒有人說妳胖啊!」

 

 

 

  在不遠處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老闆在櫃台笑著,在心中感嘆著只有這個年紀的孩子才能感受到的青春。

 

 

 

  經過了這樣的打鬧,穆延歌終於在咖啡廳打烊的前幾分鐘離開了,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鬧劇過後穆延歌感覺輕鬆多了。雖然他剛剛說了那樣的話,打從心底信任著邱景陽也不是騙人的,但心裡還是好像有大石堵在那邊似的不痛快。不過現在他回家的腳步明顯輕上了許多,即便穆延歌不會承認、更不會說出口,但他還是相當感謝著蔚涵晴。

 

 

 

  他花了一天的休假調整完心情,穆延歌對此很滿意,就這麼保持著這樣的心情一覺到天亮。

 

 

 

  隔天一大早,駱雁讓穆延歌趕緊聯絡徐以燁,讓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工作室。穆延歌腦筋轉一轉就知道大概是邱景陽有事情要吩咐了,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就把人喊過來。

 

 

 

  徐以燁對此也沒有廢話,什麼也沒說就默默行動、真的以很快的速度打開了工作室的大門,這樣的速度讓工作室內的人都震驚了。

 

 

 

  而在徐以燁到了之後沒多久,門又再一次被很大力地打開了。

 

 

  「各位,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幹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