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始動。壹。


歸塵、始動。壹。

 

 

 

  這裡是蒔野鎮,一個不大也不小、對現代都市來說該有的都有了的城鎮。在這樣一個平凡不算起眼的城鎮裡,有一間穆延歌最喜歡去的咖啡廳--Warmest time,此時的他面上帶著萬分的悲戚,點了杯咖啡就趴在桌上呈現軟爛狀。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啊,這是在玩我吧,絕對是的吧……」穆延歌不停地用著充滿怨念的聲音低聲碎念。

 

 

 

  「你的咖啡來了。」一旁的女服務生蔚涵晴無奈地把咖啡放到穆延歌的桌上,「怎麼,你們還沒有放棄那個想法嗎?」顯然,她跟面前的軟泥算是老相識了。

 

 

 

  這個時間點的咖啡廳幾乎是沒有什麼人的,因此蔚涵晴才停下腳步來關心關心眼前看上去不是很好的老客人、老朋友,雖然她大概已經可以猜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啊--快了,就快了。」沒有說出少年漫畫那般令人熱血沸騰的夢想論,只是很沒勁的擺了擺手。

 

 

 

  「你上次來這裡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還邊喝咖啡邊怒罵了一頓駱雁呢。」蔚涵晴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穆延歌真的打算放棄他們的遠大目標了。

 

 

 

  雖然她並不看好他們真的能實現那不切實際的未來,但情感上來說她還是很希望他們能做到,畢竟她在這裡工作了多久,就看著他們努力了多久。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執著,但總歸不是什麼壞事,有目標的人生、儘管那個目標再怎麼遙不可及,也比虛度年華就這麼過一生要來得好多了。

 

 

 

  「不如跟我說說你們要找什麼樣的人,我可以幫你們關注一下?」看著穆延歌一臉生無可戀,蔚涵晴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穆延歌撇過頭想了想,還是沉下臉搖頭。

 

 

 

  「不了,要是被那傢伙知道了我就完蛋了。而且--」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自己去做才行。穆延歌一邊嘴上念著不可能、做不到,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就這樣放棄、也沒想過要借助其他什麼人的力量,即便這樣會比較輕鬆,也許他心底也是抱持著他做得到的想法行動的吧。

 

 

 

  「是嗎。」蔚涵晴看了時鐘一眼,就沒有再繼續跟穆延歌聊天,隨口為這場對話結了尾就回到了工作崗位。

 

 

 

  沒了陪他談天說地聊人生的人,穆延歌也覺得在這裡喝咖啡發呆也不是辦法,在座位上掙扎了很久、還是嘆了口氣起身準備去結帳離開。

 

 

 

  穆延歌離開咖啡廳之後,左手插在一旁的褲子口袋內,右手拿著手機時而自然下垂隨之擺動、時而抬手滑動著手機畫面,唯一沒有變的是臉上總是一臉困倦的樣子。這樣懶散得不像是會走出家門樣子的人實在是有點顯眼,一旁的人看見他,有些還會在意的多看兩眼。

 

 

 

  他並沒有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東張西望著思考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

 

 

 

  但是他已經在外面走了好久、好久,雖說現在是秋天因此並不是非常熱,可一路漫無目的的胡亂行走在某種意義上也還是很累的。正當他決定即使被駱雁的言語暴力攻擊今天也要雙手空空厚著臉皮回去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我的包--!」

 

 

 

  --搶劫。

 

 

 

  迅速反應過來的穆延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仔細觀望、想找出搶奪包包成功後正奮力逃竄著的身影。即使已經可以說是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並做出應對,可在人群中、連呼救的聲音都在不近不遠的人群內的現在,要馬上找出犯人的去向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不如說其實有些困難。

 

 

 

  他保持著戒備,快步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雖然正在努力往人群外擠、卻還是被人們沒有自覺地阻擋而降低了逃跑速度的犯人。他雖然面上讓人好似看不出端倪,可對比起周圍的人略為僵硬的動作以及不甚明顯卻勉強看得出來的薄汗,穆延歌知道他此時很緊張。--看起來並不像慣犯呢。

 

 

 

  想歸想,但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他順著因剛才女性的呼喊而騷動著的人群推擠的動作順勢來到了犯人的周圍,認準好目標先是用力抓住,而後馬上大喊:「抓住了!」好讓周圍的人能讓開一步。

 

 

 

  前後的時間並無超過三分鐘。

 

 

 

  四周的人反應過來後開始散開,沒過多久,穆延歌跟小偷的周圍產生了很微妙的真空地帶。一開始小偷還使勁的想要擺脫,可是發現雖然穆延歌眼看並不是很壯闊,但卻怎麼也無法掙脫後就垂下頭不再抵抗。這一切還是要歸功於那並不是很差勁的擒拿術。

 

 

 

  示意旁邊的人將因倒地而從手中掉落的包包交還給還在一旁傻站著的失主,確認身下的人不再有多於的動作後鬆了一口氣。

 

 

 

  「叫警察了嗎?」壓著小偷的穆延歌抬頭向四周的人詢問,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後點了點頭,對手下的人也沒有絲毫鬆懈。

 

 

 

  就是這份警惕讓他發現身下的小偷正嘀咕著什麼,穆延歌皺了皺眉,思考著這是不是什麼陷阱、還是在籌劃著什麼,自己如果低下頭去聆聽是否妥當的時候,眼角銀光一閃。

 

 

 

  他另一隻手上有武器!

 

 

 

  本來他捉拿小偷的時候就只有擒住他的一隻手,把他壓倒在地使之無法動彈,倒也沒想過他的另一隻手竟然拿著小刀。

 

 

 

  糟糕,以為只是個菜鳥小偷,但還是大意了。

 

 

 

  穆延歌鬆開壓制著小偷的手,雖然可能無法毫髮無傷地躲過攻擊,但防禦還是可以的。他退開了幾步,準備躲開這次攻擊後再次捉拿住他。突然眼前一陣晃眼,一個男人從人群中竄了出來,身手十分敏捷地竄到他跟小偷之間,毫不猶豫地攻擊小偷拿刀的手腕處,再用腿一掃,小偷再次因為下盤不穩而撲倒在地。事情發生的太快,周圍的觀眾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一切就已塵埃落定。

 

 

 

  雖然看上去是野路子,完全就是小混混打架打出的成果,可勝就勝在十分好用且絕對的熟練。這種身手與反應是在多次的經驗中培養出來的,是最適合自己的攻擊與防禦架式。

 

 

 

  看到眼前的男人幫他制服了這個小偷,穆延歌就很自然的把事情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在旁邊站著、時而往外探去注意遲來的警察究竟到了沒有。

 

 

 

  這種情況說實話其實有點尷尬,兩個不相識的男人,一個人壓制著趴在地上再也沒有反擊手段的小偷、一個站在一旁等著警察,身邊還圍了一群為了看熱鬧而沒有離開的路人,眼睛睜得老大關注著他們不肯移開視線,有些人甚至拿起手機一臉興奮地不停按著螢幕,鬼都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好在這情況並沒有維持非常久,雖說警察來得確實有點慢,但他們還是很敬業的。

 

 

 

  他們第一時間隔開了小偷與民眾的距離,男人也在其中一位員警來到他身邊的同時放開壓制著小偷的手、讓開位置,而穆延歌則是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一邊一直沒有離開現場,安靜地站在穆延歌身邊一起等著警察的失主現在就在不遠處跟警察談話,不知道說了什麼跟警察先是往穆延歌的方向看了幾眼、接著就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了,麻煩請跟我們走一趟。」說話的警察面上表現出了萬分的善意,深怕一個不對引起眼前人的不滿。

 

 

 

  「我知道的。」穆延歌聳了聳肩,突然想到了什麼往一旁的人看過去,「那他呢?也需要走一趟嗎?」剛剛制服小偷的是那個男人,沒道理只有自己需要走這趟流程,而且從私心的角度出發,他還真不希望那個男人就這樣一走了之。

 

 

 

  「當然也需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了。」說著,警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整理了因為剛才的大動作而有些凌亂的儀容,很乖巧地對警察點了點頭,表示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雖然算是進了警局一趟,但也不過就是問了問事發的過程、做個筆錄罷了,只是花了些時間就可以離開了。只是做為第一個上前試著壓制小偷、從他手中把包包奪回來的人,在事主做完筆錄後才馬上又開始向他問話,實在是花了不少時間。在走出警局之前穆延歌又不著痕跡地用餘光瞄了幾眼在他後頭打落小偷小刀的男人。

 

 

 

  「唔啊糟糕,駱雁肯定氣炸了。」看著現在已經是平時的晚餐時間,而自己從下午出門之後就一直沒有跟他們聯絡、也沒有告知自己會晚點回去的消息,穆延歌在思考他打電話回去的第一句話該用什麼樣的措辭會比較妥當。

 

 

 

  然而這種事情根本輪不到他來擔心,因為第一句話一定不會是由他開口。當他在警察局門口不遠處打家裡的電話時他在心裡做了不少練習,可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自己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穆延歌你個白癡!只是讓你出去隨緣挖個人回來你是跑到世界的盡頭了嗎!如果找不到人就回來不要趁機在外面偷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

 

 

 

  唔啊,很生氣啊這是……

 

 

 

  「不、等等,首先我今天沒有偷懶--」

 

 

 

  「也就是說在今天之前都是在偷懶是吧!上次你還狡辯!不要以為你用蛋糕收買了貝莉就能逃過一劫,下個月的家事通通交給你了!」

 

 

 

  穆延歌很慶幸自己在話被打斷的那瞬間就把手機拿離自己的耳邊,聽起來他不只是要還今天的債、還順帶的挖坑給自己跳了。穆延歌抽了抽嘴角,整理一下思緒。

 

 

 

  「那個、你先聽我說,我現在在警察局--」不說還好,說了之後手機的另一側顯然並沒有熄火、甚至又燒得更旺了。

 

 

 

  不過還好,另一邊正生氣著的人還知道得先收集情報再決定該不該發這個火。

 

 

 

  「警、警察局!……穆延歌,你最好現在就解釋清楚。」潛台詞大概就是--如果你的理由不合我意,我不會讓你有時間想藉口,還會考慮將這件事告訴上頭那位,以及扣下今天的晚餐。

 

 

 

  扣下晚餐什麼的穆延歌不在乎,但要是駱雁真的去告狀了那他就欲哭無淚了。

 

 

 

  「我可沒做什麼壞事!你冷靜點啊豬頭!」

 

 

 

  「你才給我冷靜點!--從頭說清楚。」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開始腦筋錯亂大有胡說八道之嫌,駱雁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用很平穩的聲音示意他開口之後就不再說話。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衝到那個不省心的傢伙面前暴打一頓,駱雁揉了揉有些犯疼的額角,又轉頭看了眼看似認真擺弄著電腦、其實早就張開雙耳聽著這裡動靜的貝莉,嘆了口氣。

 

 

 

  本來駱雁是用很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去看待這件事,畢竟不管怎麼樣、他不可能讓穆延歌出事,而且儘管他平時再怎麼不正經,也不是會做出什麼出格事的人,所以他已經做好了發生什麼事都會不擇手段保住他的覺悟了。不過聽到一半時鬆了一口氣,他很慶幸他做的這些覺悟都再無用武之地。

 

 

 

  「如果只是做筆錄的話就早說啊,還搞得這麼人心惶惶。」

 

 

 

  「那也要你有給我機會說啊!」聽到駱雁這句話,穆延歌很不服氣的反駁了一句。

 

 

 

  自知理虧的駱雁輕輕咳了一聲。

 

 

 

  「既然沒什麼事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說著,駱雁才突然想到似地看了眼廚房的方向,等著電話裡的人回覆。

 

 

 

  「馬上就--」穆延歌說到一半,看見自己等了很久的人終於從警察局門口走出來,瞬間顧不得跟電話那頭的對話了。在駱雁感到疑惑而正要開口的時候,穆延歌很興奮地打斷他,「我跟你說,我找到人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等等,你說什麼人--」駱雁聽到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本來想要問個清楚,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說完,電話那頭就很性急的掛斷了。

 

 

 

  駱雁盯著手中的話筒,像是要透過話筒狠瞪著剛剛同自己通話的傢伙那般。只是沒過幾秒,他還是洩氣地把話筒掛回去,轉過頭跟自始至終都關注著這邊的貝莉說了聲:「那傢伙馬上就回來,妳餓了嗎?」

 

 

 

  貝莉聽到後把視線從電腦屏幕轉像駱雁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搖頭,說:「等他回來。」

 

 

 

  得到這樣的答覆,駱雁又再次嘆了口氣,深深地感嘆著什麼時候穆延歌也能像貝莉這麼讓人省心那該有多好。

 

 

 

  而被人掛念著、貼上「不省心」標籤的穆延歌此時很賣力地追著眼前那明明沒有跑步卻不知道為什麼很難追上的男人,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法直接抓住他之後改變了策略。

 

 

 

  「等等、等一下!前面那位大哥!」穆延歌看那個男人應該比自己大了幾歲,思考了一陣就大喊出聲。然而儘管如此,眼前被喚作大哥的男人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沒辦法,穆延歌只好繼續大喊著。

 

 

 

  「大哥,先、先停停,你知道我在叫你嗎?對、就是你,穿著黑色大衣又穿著黑色褲子的黑色系少年,你先停停、我有點、有點喘--」

 

 

 

  聽到後面那沒有遠離卻好像已經喘到要窒息的聲音,男人終於還是停下來,轉過身等著眼前的人緩過氣跟他對話。

 

 

 

  「你想說什麼?」

 

 

 

  雖然穆延歌看見他終於願意停下來跟自己說話了是開心的,但是看著眼前的人一臉「我給你跟我說話的機會,不把握就沒有了。」的表情,不知怎麼的感覺真不爽。

 

 

 

  當然,他得先把他現在想說的話說完,要生氣都得等這些話說完之後。

 

 

 

  「哎呀,那什麼--你今天不是救下我了嗎?」這樣的開頭顯得最不可疑,穆延歌是這麼判斷的。

 

 

 

  「……救你?什麼時候?」男人雙眼飄忽了一下,顯然是很認真地在想這個問題。

 

 

 

  「當然是制服小偷的時候啊!……咳咳、總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大概就會被刺傷了呢,真是謝謝你。」

 

 

 

  穆延歌說完這番話,男人不僅沒有表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反而用著很不可思議又帶點疑惑的表情盯著穆延歌看。

 

 

 

  「不會。」男人搖了搖頭說。起初穆延歌以為他是在回應自己的道謝,正想開口說下一句話的時候,男人再次開口了。「你躲得很好。」

 

 

 

  這就尷尬了。

 

 

 

  連眼前的男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身為主角的自己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既然有實力能夠躲過去,就有能力能夠判斷自己會不會受傷,他相信男人也很清楚這點。但是他除了說破自己在裝傻沒事找事以外,也沒有多執著在這點上,這還是讓他鬆了口氣。

 

 

 

  「呃、好吧,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件事。在這之前--我的名字叫穆延歌,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男人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帶著不解的表情看了看穆延歌的臉,似是在判斷著他問題的真意。可是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圖謀不軌的樣子,男人看了一會也就放下心了。

 

 

 

  「沒有不可以。徐以燁,我的名字。」

 

 

 

  「好的,燁大哥--」

 

 

 

  聽到這句稱呼讓徐以燁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很是不能裡解為什麼眼前這個人能夠這麼自來熟。當然自來熟的人不能說是少見,可是能夠熟得這麼自然也是很難得。

 

 

 

  「燁大哥,要來我們的工作室看看嗎?」既然之前隨意找的話題被識破了、索性就直接進入正題,說出目的時候也是不帶轉彎的。

 

 

 

  「……為什麼?」徐以燁深深的覺得他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人類,很想找出這句話與上句話的關聯性在哪裡,很明顯、這是徒用功。

 

 

 

  穆延歌歪了歪頭,花了幾秒中的時間想著徐以燁的這句「為什麼」問的是哪一方面。

 

 

 

  「其實呢,在家裡有個很囉嗦的傢伙吵著要我趕快在路上隨便抓個人回去交差--」

 

 

 

  人口販子?這是徐以燁聽到這句話之後的第一個想法,但很快又自己推翻了自己。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直接又這麼傻的人口販子,而且剛才在說名字之前已經差不多能判斷出這個人沒存有什麼不良企圖。

 

 

 

  「為什麼?」他思考了一下,又問了一次。

 

 

 

  「……大哥,給我個準話,你的這句為什麼到底是在問什麼?」穆延歌覺得他要被眼前這個惜字如金的傢伙繞暈了,如果再繼續猜他的為什麼自己就不用趕回去吃晚飯了。

 

 

 

  「為什麼是我。」

 

 

 

  這問題還真是難倒穆延歌了。

 

 

 

  「呃--直覺?」他撇過頭想了好一段時間,用著很不確定的語氣回答道。

 

 

 

  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徐以燁不再企圖去想穆延歌來找他說話的目的,毫不猶豫的低下頭。

 

 

 

  「請另尋高就。」接著絲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

 

 

 

  面對這麼迅速又這麼不留情面的回答,就算是穆延歌也沒辦法馬上反應過來,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段時間才驚覺徐以燁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嚇得他跳了起來,又再次追上去。

 

 

 

  「等等等等!大哥考慮一下吧,我這幾天都被家裡的傢伙以尋人的名義丟出來,已經好久都沒有體驗躺在沙發過一整天的日子了,痛苦得很啊大哥。」

 

 

 

  這關他什麼事。徐以燁沒有打算轉頭看穆延歌一眼,更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他的步伐。他剛才直接走人的決定簡直是正確極了,徐以燁非常肯定這一點。

 

 

 

  「我們的福利很好的,不需要做什麼就有錢可以拿,還供你住宿呢!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這不是越來越可疑了嗎!在碰上穆延歌之前徐以燁從來不知道他能夠這麼活潑,不過雖然內心活動十分精彩,但他還是沒打算再與穆延歌對話,該說是不想浪費時間呢、又或是不想浪費力氣,總之在徐以燁的判斷中,繼續兩人剛才的談話是沒有價值的消費。

 

 

 

  「反正大哥應該也沒有工作吧,找工作途中嗎?不如就來考慮我們--」

 

 

 

  直到剛才都一直在放任身邊的人推銷自家工作室的徐以燁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再次停下了腳步,沒有轉頭直接開口,「我有工作。」

 

 

 

  「是啊是啊,所以--咦?」

 

 

 

  「我有工作。」徐以燁再次加重語氣強調,「而且快遲到了。」

 

 

 

  這次,穆延歌總算沒有再多說話,在徐以燁說出「再見。」而轉身離開之後也沒有繼續窮追不捨,放任自己看上的目標就這麼走得越來越遠。

 

 

 

    

 

 

 

  駱雁看了掛在牆上的時鐘一眼,終於又皺起了眉頭。那個一個小時前說了馬上就回來的傢伙,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應該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開始餓著肚子的貝莉一句話也沒說,還是一臉認真的盯著筆電,手上敲打著鍵盤的動作也一刻未停。

 

 

 

  貝莉都沒有說話,他自己也很難開口讓她先去吃飯填飽肚子。這樣的為難掙扎到最後都被自動轉換成對那個言而無信的傢伙的憤怒,決定今天絕不會輕饒他。

 

 

 

  「喀擦。」

 

 

 

  在駱雁還在醞釀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時,門口終於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他一臉怒容的轉過頭去,卻被穆延歌要死不活的樣子給驚嚇到。

 

 

 

  「怎麼回事?」在電話裡還很興高采烈的樣子,結果回到家卻是這樣的頹廢樣,反差大得讓人接受不能。

 

 

 

  穆延歌勉強抬頭瞄了駱雁一眼,換了家用拖鞋之後雙腳都拖著地板往沙發的方向挪了過去,接著站在沙發前一個倒身就栽進沙發裡。

 

 

 

  「好餓……」將頭埋在沙發的椅墊中沒有抬頭,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沙發間的縫隙中悶聲的傳出來。

 

 

 

  這樣難看的樣子讓一向對穆延歌都十分毫不留情的駱雁本來想破口大罵,但在一旁的貝莉突然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走到駱雁身前就說了一句。

 

 

 

  「我餓了。」

 

 

 

  看著貝莉一臉無辜的神情,加上自己也清楚知道這句話絕對不是個謊言,駱雁只是瞪了在沙發上裝死的笨蛋一眼,瀟灑的轉過身去幫貝莉盛飯。雖說駱雁很想現在就對著穆延歌說教,臉上也是完全不留情面的模樣,可在幫貝莉盛飯之後,一個已經裝滿白飯的碗直接放在了穆延歌正躺著的沙發前的一個矮長桌上。

 

 

 

  穆延歌微微側著頭讓眼睛從沙發中探了出來,看見已經乘好的飯就擺在自己眼前,雙眼都亮了。

 

 

 

  解決了晚餐,駱雁默默地坐在了長沙發對面兩張中的其中一張單人沙發上,惡狠狠地盯著對面將身體靠在椅背、一臉饜足地說著:「啊--活過來了。」已經不小卻令人糟心的孩子,雙手環胸等著聽他的解釋。

 

 

 

  當然穆延歌也自知自己現在絕對是沒辦法把事情蒙混過去了,輕咳了兩聲,終於稍微擺正了態度。

 

 

 

  「雖然我在電話裡說找到目標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本來因為飽足一頓而容光煥發的面容又迅速地萎靡下去了。

 

 

 

  「被拒絕了吧。」

 

 

 

  被駱雁說破了之後穆延歌很是失落的點頭,「所以我明天又不能霸佔這個沙發了嗎?」帶著惋惜的表情用手拍了拍柔軟的椅墊。

 

 

 

  對此駱雁只是冷笑了一聲。

 

 

 

  「人再找就有了,幹什麼一副失去全世界的模樣。」

 

 

 

  「不一樣!」這句聽似很正確的直言正論讓穆延歌起了很大的反彈。

 

 

 

  沒有想到穆延歌對此反應會這麼大的駱雁挑了挑眉,疑惑的神情很明顯地向對面起了大反應的人表示不解,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駱雁知道穆延歌一定知道現在自己最想聽的是什麼。

 

 

 

  「非他不可!找不到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穆延歌賭氣般的提出悖論。

 

 

 

  「根據呢?」

 

 

 

  雖然這句話聽著讓人摸不著頭緒,可駱雁大有「說服得了我就接受」的打算,然而--

 

 

 

  「感覺!」

 

 

 

  駱雁抽了抽嘴角。他早該知道自己不該對面前這個熊孩子抱有更多期望了,在正要發怒的時候好像想到了什麼,身體瞬間僵了一下。

 

 

 

  「等等,當時你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嗎?」雖然駱雁是這樣問的,但老實說他心裡已經猜到答案了。而猜到了開頭就能夠猜到結尾,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有點複雜。

 

 

 

  對此穆延歌依然非常理直氣壯。

 

 

 

  「有什麼辦法,想理由太麻煩了。」

 

 

 

  這次駱雁不僅抽著嘴角,連帶整個面目都猙獰的可怕,好不容易壓制住自己那從穆延歌回到家開始就不曾完全被澆熄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

 

 

 

  「聽到你這麼說之後還全盤接受的人心眼得多大啊!」

 

 

 

  穆延歌癟著嘴不肯承認這件事是自己的失誤,一臉不滿地將視線撇向一邊,不肯轉頭面對滿面怒容的駱雁。

 

 

 

  「總之他就是最適合的人選了,就這點我絕對不讓步!」

 

 

 

  雖然駱雁不曉得這次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堅持,但既然事情都變成這樣了,一味的反對也不是個辦法。駱雁也清楚當穆延歌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就真的不會再退一步了,而每次穆延歌這樣表態的時候,很讓人遺憾的、他的決定也從來沒有出錯過。

 

 

 

  知曉這個人有著這樣可怕的野獸直覺,駱雁嘆了好長一口氣。

 

 

 

  「那就想辦法把人帶過來啊,你知道對方的名字了嗎?」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已經向穆延歌妥協、也打算全盤接受,接下來就只剩下把事情完成了。

 

 

 

  「好像是--徐以燁,可以的以、火華燁。……可是我都被人甩掉了。」穆延歌知道駱雁已經退讓了,可最重要的問題卻沒有辦法解決,雖然自己剛才這麼硬氣地說出那樣的話,但連人都帶不過來一切就都只能是空談,一思及此他甚至都想道歉收回剛才那些孩子氣的所有話。

 

 

 

  看出穆延歌的退縮,駱雁皺起眉頭,難得的沒有吐槽他那奇妙的說話方式,而是往穆延歌身後正坐在高腳椅上敲著鍵盤的貝莉那邊看了一眼,貝莉也像感覺到什麼一般抬起頭。

 

 

 

  「用毅力。」貝莉用著還很稚嫩的聲音說著,同時將桌上的筆電屏幕從面對著自己轉向成面對沙發的方向,讓他們能夠清楚看見螢幕上的內容。

 

 

 

  而螢幕上明確地顯示著在這個城鎮內所有與剛才穆延歌所說出來的名字相符的人所有資料。

 

 

 

  這是何等的效率,儘管穆延歌跟駱雁比誰都清楚貝莉的能力、也從來沒懷疑過,所以剛才駱雁才會對在背後沒有說話也沒有參與的貝莉投以視線。然而他也沒有想到在他拜託貝莉的下一秒她就能立刻拿出成果,這樣的速度還是值得驚訝。

 

 

 

  穆延歌認真的看了屏幕上的所有資料,感嘆著這世界的神奇。要是不這樣把資料調出來,還真不知道在這樣不大不小的城市裡有擁有著相同名字的人跟自己一樣住在這裡。

 

 

 

  「不多不少,三個呢。」穆延歌微微彎著腰用手將自己的頭撐在放筆電的桌上,另一手食指習慣性地敲著桌延。

 

 

 

  「既然查得到人一切就好辦,你加油吧。」駱雁也上前去看了幾眼,完全沒有懷疑過這份資料的真偽,貝莉的實力無庸置疑。這樣事情就算是解決一半,他也不再擔心的轉身就準備去洗碗。

 

 

 

  「咦--!又是我嗎!」聽到駱雁明顯就是要把事情繼續交給他的這句話,瞬間站直了身子發出哀嚎。

 

 

 

  「人是你找的、你的堅持我也同意了,唯一跟他見過面的也只有你,這裡還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嗎?更重要的是--」駱雁停下腳步,轉過身用很嚴肅的表情向他提議著,「你要跟我交換嗎?」

 

 

 

  平時只要穆延歌被叫去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是駱雁在整理家裡,當然、就算穆延歌在家裡躺在沙發上過日子,也都是駱雁在做這些事。不過如果是駱雁出門辦事就不一樣了,打理家裡的重擔很明顯會丟到他身上,而且還沒有耍賴對象。

 

 

 

  如此一來,結果就很明顯了。

 

 

 

  「保證完成任務!」

 

 

 

  事情就這樣和平的結束了。

 

 

 

  所幸手上有了貝莉提供的資料,這事情實行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穆延歌並不傻,從這三條資料中再挑選出與自己腦內資料更相符的一條也不是這麼不容易。雖然貝莉的資料中並沒有列出家庭住址,可是卻足以讓他找出徐以燁可能經過的道路了。

 

 

 

  儘管都已經大大的縮短了搜尋範圍,但穆延歌也是花了幾天的時間才終於堵到了人。

 

 

 

  鑒於上一次找尋失敗藉口的例子,這次穆延歌決定上前就先坦白從寬。

 

 

 

  「大哥!」他靠在一旁的牆邊,看到徐以燁終於從這裡經過才開口打招呼,不意外地看見徐以燁寫滿警惕的眼神,以及瞬間退後幾步、擺出隨時都能做出反擊的最佳攻擊姿態。「呃、雖然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我也只是想再跟你說上一次話而已,沒有別的企圖!」

 

 

 

  穆延歌承認,在見到徐以燁之前他雖然已經想到了對方可能有的排斥態度,但並沒有想好自己該如何應對,當然現在也沒有想到。總之,在徐以燁還沒放鬆警惕的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事實上,是我跟他們--就是我工作室的同伴們說了你的事情,也是我跟他們說了一定要把你拉進我們的工作室。他們說服不了我,所以一個很厲害的情報人員幫我查了你的資料……啊、不過其實裡面並沒有寫得很詳細,是已經被刪剪過的內容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一面。」穆延歌很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意圖用很簡潔的方式告訴對方,同時又要降低他的戒心,說實話不說十足的把握了、連五成都沒有。

 

 

 

  徐以燁聽完後沒有動作,只是皺了皺眉。穆延歌知道對方並沒有因此鬆懈,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怕自己的一個動作被對方認定為試圖做出攻擊,那就得不償失了。

 

 

 

  「很厲害的情報人員?」徐以燁對於工作室或者穆延歌的目的並沒有很感興趣,但「很厲害的情報人員」確實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雖然他沒有特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可是能依靠上次見面時那少得可憐的資訊從而找出自己的資料還能推測出自己可能的行動路徑,這樣的情報人員確實很令人敬畏。

 

 

 

  為此,徐以燁認為很有走一趟的價值,至少得確認這樣的人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畢竟自己可是被對方徹頭徹尾地查過了一遍。

 

 

 

  與此同時穆延歌也感覺出了徐以燁已經開始考慮跟他回去一趟的可能性,雙眼又亮了起來,滿是期待的等著對方的回應。

 

 

 

  「也不是不可以。」即使徐以燁還在懷疑階段,可他對自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這件事有很大的信心,至少面前的人打不過他是可以肯定的。

 

 

 

  再不濟他也可以站在隨時都能挾持穆延歌的位置上做以戒備。

 

 

 

  「真的?那事不宜遲--」

 

 

 

  「等一下。」在穆延歌都要把他拉走時,徐以燁馬上喊停。接下來在穆延歌疑惑中又開始不安的表情下拿起手機,很平靜的滑動了幾下,將它拿到了耳邊。「今天請假。」

 

 

 

  「……」這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有在工作的穆延歌。

 

 

 

  「……」這是電話那端聽著連請個假都如此理直氣壯簡潔有力、完全沒有提出任何請假理由而感到無語的老闆。

 

 

 

  沒想到徐以燁真的就只講了這四個字就掛上電話,對穆延歌說:「走吧。」之後就沒有動作。穆延歌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其實是什麼大人物,連老闆都拿他沒辦法的那種。

 

 

 

  但是這些心裡話當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尷尬地笑了笑就開始為他帶路。既然是他堅持要找的人,即使心裡已經開始發虛了也要負責到底。不過能把人帶回去、即使只是因為那位「情報人員」讓對方感興趣,也足以讓穆延歌感到愉悅了,不管最後會不會如他預期,不是在原地踏步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路上,穆延歌雖想找話題緩和兩人之間那彷彿要凍結般的空氣,然而徐以燁一直沒有放鬆的警戒心讓他沒有辦法這麼做。徐以燁也依照他最開始的打算,總是站在於他而言絕佳的位置、進可攻退可守,不近不遠的隨著穆延歌前進。

 

 

 

  好在這樣讓人緊張的路程沒有持續非常久,這是穆延歌忍不住加快腳步過後的成果。

 

 

 

  「--到了。」

 

 

 

  穆延歌轉過身用著十分自滿的表情向徐以燁展示這怎麼看都相當普通的房子。徐以燁朝著穆延歌身後看過去,隱約從玻璃門能看見建築物裡頭應該是……圖書館?

 

 

 

  「錯了錯了!是上面。」穆延歌看到徐以燁用很奇妙的表情盯著自己身後的圖書館,馬上就知道他會錯意了,用手指著圖書館右邊的樓梯。「從那兒上去,就是我們的工作室了。」

 

 

 

  終於找對了位置,徐以燁對此的第一個想法是「好不起眼」,第二反應則是開始懷疑起所謂工作室的真偽性。這時他才想到,他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性質的工作室,徐以燁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被拐騙的孩子,對此他默默地自省了一番。

 

 

 

  「總之,先上去一趟吧。你在意的情報人員說不定剛好也在哦。」確切來說十之八九一定都待在辦公桌旁擺弄著她的電腦,唯一的意外大概就只有突然心血來潮放下電腦窩回房間看書了。

 

 

 

  但是這種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這不、一打開門就看見他們最得力的「情報人員」正一臉認真的敲打著鍵盤嗎。

 

 

 

  「我帶著人回來啦--!」說完,就頭也不回往沙發走了過去,稍微使了勁把自己甩進了沙發的懷抱。

 

 

 

  就這樣看著把他拐過來的人完全沒有負起責任就把他丟在門口的徐以燁,毫不客氣的開始打量這個勉強被稱作工作室的地方。老實說,完全不合格,他沒有在這裡看到工作室應該有的氛圍、也沒看見有在運作,硬要說的話--是了,反而像是普通的住家客廳。

 

 

 

  就在徐以燁開始計算自己到底站在門口被冷落了幾秒鐘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人,他其實長得並非特別兇狠,可因為現在表情、實在讓人難以說服自己眼前的人其實是個溫和的人。

 

 

 

  「把人帶過來的傢伙當起甩手掌櫃怎麼行!給我起來!」邊說就邊用手將躺在沙發犯懶的穆延歌推起身,並且示意讓徐以燁坐到對面的單人椅上,同時臉上也表現出了歉意。「不好意思,請您先坐在這裡吧。喝茶嗎?」

 

 

 

  徐以燁絲毫沒有推辭,完全不扭捏就直接在他們對面坐下,說:「水就行。」

 

 

 

  駱雁相當有效率地快步拿了一杯水放在徐以燁面前的桌上,並跟穆延歌並列坐在了長沙發上,對著旁邊坐姿亂七八糟的人眼不見為淨,用十分溫和的聲音說:「我叫駱雁,跟旁邊這傢伙小時候就認識了,他應該給您帶來不少麻煩吧。」

 

 

 

  對此,徐以燁也是沒有猶豫地就點了頭。

 

 

 

  在旁邊的人出聲抗議之前,駱雁搶先將話題繼續下去。

 

 

 

  「那麼--雖然這麼問可能很奇怪,但是我想知道、您怎麼會願意跟他一起過來這裡?」如果是有常識的人應該都知道這相當、非常可疑,然而對此不管不顧的人不是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就是有了非來不可的理由。

 

 

 

  「情報人員。」

 

 

 

  而徐以燁大概兩個都是。

 

 

 

  「哦對,燁大哥對我們的情報人員很感興趣的。」一旁的穆延歌擔心只是這四個字駱雁會相當迷惑,於是暫時充當了翻譯機。

 

 

 

  駱雁狠瞪了穆延歌一眼,基於安全以及種種複雜的原因,穆延歌這直接的做法顯然於貝莉來說相當危險。穆延歌沒有做多餘的解釋,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實在不妥,可當時他也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

 

 

 

  「--關於這件事,我可能得先知道您對於我們的想法。想必您在被帶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麼了吧?」駱雁必須要肯定眼前的人對貝莉是絕對的安全才有辦法進行下一步的談話,如果對方怎麼也想知道、並且還沒有猜到真相的話,他一定知道接下來應該回答什麼。

 

 

 

  「老實說,我也還在懷疑。」

 

 

 

  這是一個很難解的問題,當雙方都對彼此感到懷疑、並且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險時,誰應該當那位首先交付信任的人,這對雙方都是個賭注。

 

 

 

  駱雁顯然是不可能願意承擔這個風險,徐以燁亦然。然而他們都忘了,身邊就有一個不在乎、確信著自己第六感的人對這個看似死結的場面完全不放在眼裡。

 

 

 

  「我們可以告訴你情報人員在哪裡,你也不會讓我們失望,對吧。」雖說穆延歌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老實說他也在賭。賭贏了當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賭輸了、他已經有了用上這條命也要保他們周全的覺悟了。

 

 

 

  「可以。」徐以燁想,如果對方願意首先相信自己,那自己也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給他們一個能讓彼此都滿意的答案。

 

 

 

  說到這裡了,即便駱雁依然還是有些不贊同,但就算不相信徐以燁、基於對穆延歌的信任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爾反爾,既然穆延歌認為值得這麼下注,那他何不就跟著一起賭一把。這時一直默默關注著的貝莉一語不發地走到駱雁的旁邊,就這麼站在沙發旁只是盯著徐以燁而沒有馬上動作。

 

 

 

  徐以燁看了貝莉兩眼,心下了然。對於一個小女孩會這麼厲害的伎倆彷彿一點也不意外,表現得就像早就猜到了那般,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在談話剛開始的時候他曾經懷疑過駱雁,但顯然隨著對話的發展,這份懷疑也早就被推翻得一乾二淨,同時也將答案隱隱導向了某個方向。即使如此,徐以燁還是沒有開多餘的口,他既然同意跟穆延歌一起來到這裡,也就願意給一個機會,最後結果正好。

 

 

 

  「貝莉。」貝莉知道他們不會不經過自己同意就隨意向他人介紹自己,在看出兩人都願意給出信任給對面的這個陌生人時,就將他們的交易內容如實以告。

 

 

 

  這不是真名,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徐以燁當然也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他沒有對此多說什麼。

 

 

 

  「徐以燁。大概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們的一員了。」

 

 

 

  不管怎麼樣,結果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