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暖桌日常


  天氣依然還是這麼寒冷,最近已經冷到連維克托偶爾都會抱怨的地步了。

  勇利在此時不由得想起長谷津家中的溫泉與親切的暖桌。溫泉在俄羅斯還找得到,可暖桌卻是找不到的。

  「如果有暖桌就好了。」

  勇利蹲坐在沙發上跟維克托一起看電視,感覺到手腳的冰冷而忍不住小聲咕噥。坐在旁邊一手握著遙控器、一手摸著旁的馬卡欽的維克托聽到後,好奇的轉過頭。

  「暖桌?」

  「啊--就是一個有被褥的桌子,桌子底下有暖爐……類似這樣的?」由於暖桌對於日本人來說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維克托這麼一問,勇利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才好。

  顯然,維克托對此還是一知半解,不過他對暖桌卻瞬間有了極大的興趣。

  「勇利,哪裡能買得到暖桌?」不只有興趣,甚至還很躍躍欲試的感覺。

  「暖桌的話在日本很常見……家具店?」因為自家本身就已經有個被爐桌放著待命,所以勇利也沒有想過要去買它、去哪裡買它的問題。

  維克托聽到之後揉著馬卡欽的耳朵陷入了沉思,勇利也沒有再繼續把話題持續下去。

  在這之後維克托就再也沒有提起這次的暖桌對話,所以勇利沒有想到維克托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因為仔細想一想,維克托總是把很多事情都很快地忘得一乾二淨,他以為暖桌此事也只是維克托的心血來潮。

  雖然就整體而言確實是心血來潮沒有錯,但他這次的興趣也持續得太久了。

  由於完全沒有預料到,也就因此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勇利被突如其來的暖桌而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一早,勇利就發現維克托表現得比平時還要更興奮,一度讓勇利懷疑今天是不是哪個俄羅斯的特別節日。即使去問了維克托也只是笑著不回答、故弄玄虛。

  不過那一天除了維克托的表現異常以外,其他都跟平常休假日沒有什麼不一樣,這讓勇利覺得十分困惑。

  下午的時候門鈴突然一響,維克托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這麼積極的維克托實在是非常少見,勇利此刻心裡也泛起了一絲好奇,躡手躡腳地跟上前去。然而剛要走到門口卻被維克托推了回去。

  「勇利過來這裡等著--」說著就把勇利推到房間裡去。

  簡直是越來越可疑了。

  但是勇利沒有辦法,反正應該也不是什麼非阻止不可的事情,他就不堅持了。

  結果就是,憑空出現在客廳取代沙發的暖桌。

  當勇利看到那個暖桌的那一刻,一時反應不過來地呆愣在原地,在他一旁的維克托卻興沖沖地飛撲似的向暖桌跑去。

  可是維克托把自己的身體擠進暖桌扭了一段時間後,一臉哀怨的看向勇利:「勇利,下面的暖爐沒有溫度。」

  這時勇利才剛回過神,就一臉無奈的走了過去,任勞任怨地幫他開了底下的暖爐。

  「維克托,不要在暖桌下待太久哦?」勇利簡單的提醒一下。

  不管冷不冷、需不需要,暖桌確實是很容易讓人犯懶的東西,待越久會越捨不得出來。

  「好--」維克托懶洋洋地舉起一隻手回答道,接著很迅速的癱軟下去。

  這時勇利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連暖桌常駐的日本人都抵抗不了誘惑,第一次接觸到暖桌的維克托有辦法從那裡離開嗎?

  事實證明,那個不好的預感是對的。

  「勇利--好餓。」維克托半身趴在桌上,連雙手都不想拿出來,用絲毫感覺不到活力的聲音哀嚎著。

  「那你就從暖桌裡走出來。」勇利完全不心軟。

  要知道維克托已經從中午剛過就一直癱軟在那裡沒有動過了,甚至因為想看電視卻摸不到遙控器就這麼放棄了,什麼也不做的過一個下午!

  「勇利--」

  不能心軟!絕對不可以!勇利不斷告訴自己。

  然而……

  「勇利--我好餓--要死了--」當維克托用著要哭出來的表情、委屈的聲音在向勇利撒嬌的同時,勇利還是選擇棄械投降了。

  勇利認命的去廚房弄好晚餐再把準備好的晚餐放到維克托面前。維克托瞬間就活起來似地終於把身體挪離桌面,眼睛一亮。

  「吃完就要從暖桌裡起來哦!」勇利還是不放棄的告誡了一聲。

  「好--!」維克托也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但是當解決完晚餐之後--

  「--勇利。」維克托又一次哭喪著臉喊著勇利的名字。

  「這次又怎麼了?說好了要起來吧。」這次勇利說什麼也不退讓,不能讓維克托就這麼賴在暖桌裡過一輩子,拉也要把他拉起來。

  「我出不去了,怎麼辦?」

  勇利一聽眼神一死,默不作聲的走到了維克托的背後,雙腿與身體一彎,雙手往維克托的腰部一抱,就要把他拖出暖桌的範圍。

  而維克托一臉糾結的看著還抱在自己腰間的雙手,又看了看暖桌,最後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地想把自己拉出來的勇利。

  「勇利。」

  「啊啊?」勇利因為正用力的想把這個賴在暖桌下不出來的老小孩拉出來,語氣並沒有平時那樣溫和。

  維克托先是拉開勇利的手,趁著勇利愣神的時候一手往他的腳邊一絆,在勇利重心不穩的時候撐起因為勇利跌倒而跟著被拖出來的半身。一手用力撐著地面不讓自己跟著往外倒,一手繞到勇利的背後用力往自己身邊一抱。

  在勇利還處在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情況下,維克托把被子拉開、就這樣把勇利塞進去。全部動作都做完之後鬆了一口氣。

  「……維克托!!」勇利現在是真的非常生氣。

  然而維克托只是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

  「勇利為什麼一直不進到暖桌裡面呢?我好不容易才準備好的。」想當初起源也是勇利先提起懷念暖桌這件事的。

  確實自從這個暖桌出現在客廳之後,勇利就一直是坐在旁邊的地板上,連腳都沒有想過要伸進去。難不成要勇利自己承認他怕自己進去之後也出不來了嗎?

  維克托看到勇利支支吾吾的樣子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應該說他本來就不是很在意這一點,只是剛才的勇利很生氣的樣子所以他就很熟練地轉移話題。維克托現在已經很清楚該怎麼讓勇利感到愧疚或是心虛了。

  「這樣好溫暖--」維克托自從把勇利半抱半拖地拉進暖桌之後,手就沒有放開了。此時維克托又把抱著勇利的雙手收緊了一些。

  勇利這才發現自己現在被維克托圈在懷裡,紅著臉想掙脫,可他卻找不到此時的施力點。而且即使想掙扎,他也被維克托按得緊緊的,幾乎無法動。

  「唔--好舒服,等等就起來了,就這樣一會兒。」維克托說完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閉上眼睛。

  「哎?維、維克托。」勇利看到維克托就這樣安靜的閉著眼睛、好似睡著的模樣一時慌了,可是怎麼叫維克托就是不回應。

  這該怎麼辦--

  本來勇利是打算等維克托起來之後一定要叫他把這個暖桌收起來,並且認真的說教一番的。但是--

  「唔……好溫暖。」

  勇利也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170119.